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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擺弄著算籌,然後在竹簡上記錄著結果,寫完這筆帳,才又抬頭看著景曲:“仲父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有什麼麻煩嗎?”
景曲勉強笑了笑:“記得那個楚博士武庚尹嗎?”
景娥點點頭。
“今天秦廷大朝會,博士庚尹授官了,商縣長史,還是秦帝親自問丞相府哪裡缺員,然後就直接下詔封官,皇帝真看重這位博士。”景曲憤憤的說道。
景娥挑了挑眉毛,無聲的帶出一個疑問句。
“此人是仲父瞭解秦廷動向的一個重要的耳目。”景曲嘆了口氣,“你是不知道當初仲父下了多大的力氣,才算說服此人。你也知道秦人多殘暴,如果這位博士為故楚舊族傳遞訊息的事情暴露,丟掉博士這個位置那就算萬幸。也就是在他心中也有對暴秦滅楚的舊恨,所以最終還是冒險答應了我們。可現在他被差遣到咸陽以外,等於我等就喪失了在暴秦朝堂之上最直接的訊息來源。雖然仲父還有一些人和辦法,能打探到秦廷的動向,但都不如有個直接在朝堂上的人所得到的訊息更準確。”
“仲父,這個博士會不會是被秦廷懷疑了才給支出了咸陽?”景娥撲閃著大眼睛問。
“目前看似乎不像被懷疑了,如果真是那樣,秦帝還會那麼好心的給他封官?不砍了他也會讓他成了刑徒,如果把他趕出關中就已經算是秦帝莫大的恩典了。唉,也是仲父一著不慎,讓博士庚尹以減租賦之事試探秦帝是否昏庸。試探倒是試探出來了,可也因此博士被秦帝所不喜,貶出咸陽大概就是秦帝對博士的懲處吧。要說這也不算懲處,無實職的博士和有實職的縣長史比較,做了長史就有了逐級晉升的可能。想必就是秦帝不喜此人在眼前出現,所以把他弄走到看不到的地方完事。”
“哦。”景娥知道自己當好聽眾就可以,景曲不過是找個人發洩一下自己的鬱悶。
“最近仲父有點不走運。”景曲還在宣洩著自己的不快:“宮中內侍本來也有幾個是我等的耳目,結果秦帝減宮室使用,這些內侍一下閒置,成了宮中的廢人。”
景曲使勁揉了揉臉:“秦帝整天縮在咸陽宮內不再出去,可仲父聯絡的內侍大多是章臺宮、蘭池宮、信宮等這些咸陽宮之外宮室的。當初這些宮室都是老秦帝常去的,尤其是章臺宮,後幾年的朝會都是在那裡進行,不然章臺街也不會有今日的繁華。”
“仲父,咸陽宮中就沒有咱們的人嗎?”景娥隨口問道。
“咸陽宮貼近秦帝的人沒有,灑掃人員又沒什麼用。不過,最近秦帝把六英宮給了太尉府做什麼軍謀臺,搞了很多黃泥捏的山川地形,弄了一批人在那些泥捏的山川地形上搞什麼事情,前兩日秦帝還去了一次,看百戲一般的看著那些人搞。六英宮本來有一個我們的人,可惜那個廢物就是個灑掃的,殿門都進不去,也不知道秦帝和那些將軍大臣在裡面搞什麼東西。”
景曲說著說著忽然一頓,捧著腦袋想了好半天,然後一拍掌:“軍謀臺……泥盤山川……某知道了,這應該是秦人演兵的地方,面對真實的山川地形進行演兵設謀定方略。看來對六英宮那個耳目還要加強聯絡才行。”
景娥心中一動,沒有就著景曲的這個想法說什麼,反而把話頭引向別的方向:“仲父,咱們楚人在咸陽有耳目,其他幾國的故族,會不會也有什麼耳目在關中乃至秦廷上?仲父沒有和其他幾國的細作有聯絡?要知道仲父若能聯絡到他國的細作,一起就能把各自知道的事情拼到一起了。”
“這個……仲父還真不知道其他各國有沒有細作在咸陽。”景曲似乎發洩的差不多了,坐了下來,“要是六國故族能夠合力一起打探暴秦的情況,然後再合力一起推倒暴秦,匡復故國,那就好了。”
他哼了一聲:“推倒暴秦大家都是願意的,可六國之間卻沒法合力,各有各的打算和利益。就算大楚內,也不是一條心啊。”
景娥心裡想,仲父說的這倒是實情,就算真的推翻了暴秦,六國故族之間依然面臨著一場乃至多場戰爭,要最終穩定下來不知道還會死多少人。
不過仲父還有一些內侍耳目這事兒,要不要告知郎君呢?她很猶疑。郎君不是秦廷的官員,可郎君的姊婿是高官重臣。告知他了,一旦追究起來,會不會一直追究到仲父?
雖然景娥對家族會把自己當作禮物送給需要結盟的人這個前景很反感,但如果自己的行為導致家族人員被追究,她內心中還是過意不去。
最終,她還是決定告訴任襄(胡亥),她相信只要把話說清楚,郎君會考慮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