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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打住話頭,細細端詳起叔孫通來:“某現在也迷惑了,你到底想來遊說老朽為誰效力?”
叔孫通再次笑而不答:“以兄的分析判斷,大秦如處置得當,至少有自保之力嘍。”
酈食其狠狠地瞪著叔孫通:“此必然。如老秦不理胡患,以北邊軍出關平亂,山東叛者壓力將驟增,畢竟北邊軍是大秦精銳,又富戰陣經驗,只是二十餘萬兵力不足徹底平亂,需防四面圍攻。或不動邊軍,就以關中可集的十萬軍嚴守關隘,山東就是亂做一鍋粥糜,秦人仍可高居關中,看天下紛攘。”
叔孫通雙手舉碗:“食其兄看的透徹,通敬兄。”
酈食其擺擺手:“且慢。某說的這種情況,前提是秦廷處置得當,上下一心。現在的秦帝,都傳昏庸且不通政事兵事,耽於享樂。若始皇帝在,天下何人敢叛?二世皇帝則並無始皇帝的氣概和手段。所以,山東若亂,天下如何尚無定數。”
叔孫通笑道:“若兄得附強者,那位主公又願聽從兄策,秦帝昏庸而使關中離心,兄有何策破秦?”
酈食其大手在自己鬢邊呲楞的頭髮上抹了抹,有些自得的說:“若秦軍不出關,某實無速勝良策,唯多遣細作入關中,散佈謠言,離間君臣,以待時機。若秦軍出關平叛,山東各路起事者可相互聯合,耗其銳氣,擇機合圍擊潰之,只需殲其將半,秦軍敗績即會使關中惶惶,上下失心,秦廷君臣失措。以秦帝昏庸,必依秦律懲敗軍將領,自毀棟樑,則秦軍無首,再無可慮。此時即可合山東諸軍之力,或從代地沿河東向關中,或由武關道進擊,或兩路並舉。某若可附其一路,當憑某之口舌,說當道守將獻關,以建功業。”
叔孫通拱手:“兄確為大才也。那麼,若易地而處,兄可為秦又做何對策?”
酈食其聞聽一愣,但很快臉上就浮現出狡黠的笑意:“爾欲為老秦謀乎?”
叔孫通也故作神秘的眨眨眼:“何言為何者謀?把酒論策,各抒胸中所見耳。”
酈食其沒說話,先把碗中剩酒飲盡,抓起酒罈將壇中餘酒分到兩個酒碗內,空壇放到一邊,又伸手拽過來一罈,開啟封口,以酒勺為兩碗填滿,然後叉起剛剛咬殘的羊肉塊放入口中細嚼慢嚥起來。叔孫通也不催促,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端著酒碗慢慢啜飲。
酈食其把口中肉食嚥下,端起碗飲了一口,這才開口:“既然是各抒己見,老朽願聽叔孫如何為老秦謀。”
說罷,老頭壞壞的笑了起來。
叔孫通斜楞著眼睛白了他一眼:“吾又非策士,哪兒有爾等這般九曲心腸。話又說回來,若誰讓某為策士,則敗亡不遠爾。”
酈食其哈哈大笑:“無妨無妨,請試言之,某不笑汝便是。”
叔孫通臉上又浮出神秘的神色:“食其兄,我說了我不是策士,所以我也不虛言,我只告訴你現在關中的一些實情吧。其實,這些實情中,有些是兄已知曉的。其一,秦帝為殺蒙恬蒙毅之事下罪己詔,將二蒙陪葬始皇帝陵側,並設禮百官祭奠。此舉必可挽回秦軍軍心,繼續忠於皇帝。這樣的皇帝,昏庸否?”
酈食其瞪了瞪眼睛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張口。
叔孫通接著說:“其二,解禁六國書,有私藏者無罪,有抄獻者賞錢,此事兄必已知之。這樣的皇帝,昏庸否?”
酈食其這回連眼睛都不瞪了,默默的自顧飲酒。
叔孫通也拿起酒碗喝了一口,放下酒碗笑笑:“這第三個實情,山東之地尚少有人知,咸陽則知者甚多了,就是秦帝當下只住咸陽宮,關中各宮或封閉,或移做他用。譬如就我途中所得訊息,秦帝封始皇帝陵時未殉工匠,除大部遣散外,少量上等工匠在望夷宮設匠師臺,鼓勵匠作。至於咸陽之外的離宮和行宮,全部封閉,宮人遣散。這樣的皇帝,昏庸否?”
酈食其猛然睜大了眼睛。
秦二世擴修阿房之宮是世人皆知之事,也充分體現出這個皇帝好大喜功、好享樂遠民生的特點。現在竟然封閉所有宮室,只居一宮,皇帝居然轉性了?
再結合叔孫通剛剛所說的前兩點,這個皇帝可真的談不上昏庸了。
叔孫通稍停一下,用刀子在在其面前几案上的煲中扒拉著找肉,讓酈食其消化消化他帶來的資訊。終於找出一塊不太大的,直接塞到嘴裡,邊嚼邊看著酈食其的臉色。
酈食其似乎緩過神了,但還帶著不服氣的口吻說:“這些都是秦帝貶斥了李斯和趙高之後所行之舉,或是因新晉重臣的勸諫所致,而並非秦帝自身所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