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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眼中銳光一閃而沒,看了看劉邦沒有說話,就做出一副很勉為其難的樣子點點頭:“次將軍就如此安排吧。”
劉邦心裡這個苦啊,不自覺的就轉頭看了看張良。張良嘴角浮起一絲微笑,輕輕搖頭。劉邦見張良如此,大約他心中已有計較,於是神色化為坦然。
范增黑了劉邦一道,見劉邦毫無反應,心裡不免頗為佩服並更加警惕。
范增在項羽領諸侯聯軍追擊秦嘯軍的過程中,就已經開始考慮山東日後的走向。
是否能滅秦?范增沒有把握,尤其王離在鉅鹿甬道被斷後並未花大氣力來奪,反而就此迅疾退兵回返關中,讓范增頭大。這十七、八萬百戰秦卒縮排關中據守的話,以險關著稱的函谷關根本就是牢不可破。
然而滅秦做不到,重劃山東勢力範圍做得到,因為秦人都縮回去了,山東大地上最強大的力量就是由項羽率領的楚軍。至於魏王豹、韓王成、趙王歇、燕王韓廣、張耳、陳餘、齊國田氏、臧荼之流,都不值得花大力氣應對,唯有這個劉季,讓他頗為警惕。
劉季一直就沒強大過,可就是這麼弱的一個小亭長,麾下卻有好幾員猛將,現在又多了個本為韓相的張良做謀士。
范增就想不通了,這樣一個土包子為啥會有這麼多人願供驅策?結果是,這個劉季從芒碭山中流匪變成了沛公,然後又變成了碭郡長+武安侯,最後又成了“懷王之約”中有機會與項羽搶奪關中王的內部競爭對手。
單從劉邦在現在自己不給其盟友韓王成三川之地,又直接從其手中奪走南郡,而此人竟然處之泰然,就不可小覷!
“武安侯向上將軍進言兵分兩路,”范增的想法一閃而過,繼續調派著:“認為四十萬大軍在函谷關前也施展不開,上將軍認為很有見地。武安侯此番從南陽帶軍六萬,應可攻破軹關入陘,但過陘後入河東一路西伐就顯得兵力不足了,所以上將軍想由武安侯再將二萬魏軍納入麾下,由魏將軍柏植率領,聽武安侯軍令,不知武安侯意下如何?”
范增話音剛落,比較靠後坐席上的一個雄壯將軍就站了起來,遙遙向劉邦一禮:“屬將願從武安侯伐秦,聽令行事。”
這對劉邦倒不是什麼壞事,所以他立即向柏植還禮:“能得將軍助力,季之大幸也。”
項羽趁熱打鐵:“那麼大兄明日就啟程如何?”
“喏。”劉邦也不多廢話,行了個軍禮。
散堂後,劉邦與柏植簡單商議了一下明日合兵出征的一些具體事宜,並因魏軍加入而又向項羽請了一批糧秣輜重,就回到自己的營中,隨即把張良拉入小帳密議起來。
“沛公勿要因共敖取南郡之事煩憂,”張良一開口就先安慰著劉邦,“當下先發六百里加急,讓將軍賀(陳賀)暫且放棄取南郡,即便已下也棄之,避免和共敖衝突。”
“就這麼直接放棄,會不會讓人覺得本侯軟弱好欺?”劉邦還是心疼這塊不算肥的肉。
“南郡北面是沛公的南陽,西面是秦,東面是鄱君吳芮,南面是江水,江水之南則更為荒蠻。當沛公可返南陽時,上將軍也已返彭城,南郡孤零零的懸在那裡,到時沛公與南郡製造一些爭執,然後一舉奪下,沛公覺得上將軍會為這麼一塊半荒蠻之所興師而來否?”
劉邦恍然大明白,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軍師說得透徹,只是軍師所說製造爭執……會不會讓天下人認為是本侯的責任?”
張良笑了:“以僕之見,南郡若沒有司農參的耕作法,又不從南陽移民授田,共敖養他那萬五卒都不易。沛公只要示弱並不在與南郡相鄰之地部署重兵,共敖就極可能會反過來覬覦南陽而發兵侵土。那時沛公不但不擔責,還會讓天下人認為沛公取南郡逐共敖是理所應當,就連上將軍都無法迴護,更不會因此長途興兵。”
劉邦老懷大慰:“本侯幸得子房,實天意助我也。”
放下這個話題,劉邦又說起項羽塞給他的魏軍:“魏軍是隨上將軍解鉅鹿之危時重整成軍,戰力尚未可知。軍師覺得本侯應如何調派?”
“從長遠來看,魏乃沛公需努力結好的盟友。即使此番伐秦不成,上黨郡孤懸於河東郡以東,疊嶺相隔,救援與管控均不易,且秦既以趙叛將李良暫駐長平,顯然長平與屯留極可能也是秦帝欲放棄之地。”
劉邦抖了抖眉毛。
“沛公可遣斥侯去探長平,若僕的推斷是對的,則李良此刻應已棄守或正在準備西退。”張良笑著拱拱手,“上黨郡為韓故土,但今日上將軍連三川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