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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裴耀靈不肯離去，他還是想去陛下那裡控告顧榮，於是謝朏跟他說:“裴將軍，這裡不是洛陽城，在這裡我們都身不由己，而且有些事情是說不清是非對錯的。”
&esp;&esp;裴耀靈本是個文弱書生，但數月風餐露宿、刀光劍影卻給他增添了幾分堅毅，長期奔波讓他看起來更穩重成熟。現下他雖然一身傷痕，衣衫襤褸，眼神卻格外堅定。
&esp;&esp;他說:“是非與我何干，我只要江落。”
&esp;&esp;“你這樣說，不就是懼怕顧榮嗎？”
&esp;&esp;“謝大人，寄居在別人的土地上，難道不慚愧嗎？偏安一隅，難道不是違背了當初來此的誓言嗎？洛陽已經光復，我們就不能重返北方嗎？”
&esp;&esp;“到得那時，區區顧榮又有何懼？”
&esp;&esp;謝朏不正面回答，只說:“江落已死。”
&esp;&esp;裴耀靈瞪大眼睛，滿眼難以相信。
&esp;&esp;“怎麼可能，前幾日我還見她，她，她怎麼會死。”
&esp;&esp;謝朏道:“她是為你而死啊。”
&esp;&esp;“為保全與你的情意，她捨生取義。”
&esp;&esp;“裴將軍，如果我們為了一時義氣回洛陽，沿途又要死多少人，你有想過這個嗎？”
&esp;&esp;“是生重要，還是義重要呢？”
&esp;&esp;裴耀靈跪下，痛苦地捂住臉，淚水從他指縫間緩緩溢位。
&esp;&esp;謝朏又道:“江落死前說不希望看到你為她大動干戈，不想看到同族自相殘殺，東晉是漢人的朝廷，裴將軍一定有能力管好自己的兵。”
&esp;&esp;數個時辰以後，裴耀靈離開了建康城，數日之後，“乞活軍”投靠了鮮卑慕容氏，數月過去，洛陽再度淪與敵手。
&esp;&esp;顧榮願意放裴耀靈走，是因為謝朏給他看了一副字，那是江落在公主府時所做。
&esp;&esp;當時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但卻對寫字格外感興趣，寫完就撕，樂此不疲。
&esp;&esp;謝朏撿起紙團抹平，紙上的詩句倒是很常見，讓他吃驚的是字跡，幾乎跟顧榮的字一模一樣，而且筆法相當老道，顯然不是一朝一夕練成。
&esp;&esp;他又隱約想起，在建康見到江淹時，他問他喜不喜歡江東，江淹笑說:“這裡有好山好水好風景，我喜歡。這裡還有我妹妹仰慕已久的人，她仿著那人練了一手好字，來到這裡她高興，我也高興。”
&esp;&esp;謝朏當時不以為意，等到看見那些字，忽然明白江落為什麼會在他和顧榮之間選擇顧榮。
&esp;&esp;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原來每次江落被顧榮弄狠了都會去撕紙是這個意思，謝朏的話讓顧榮生出幾分悔意。
&esp;&esp;如果不是他跟謝朏縱容那些士族勸江淹吃五石散，江淹或許不會死，如果江淹不死，江落就不會恨他，江落不恨他，他何至於那樣待她，他們何至於走到今日？
&esp;&esp;江落是真的無比後悔遇見顧榮，她不再為自己的一手好字為榮，甚至跟顧榮待在一處都讓她感到厭惡。
&esp;&esp;偏偏顧榮非得把她抱在懷裡，手把手教她練字，江落氣得發抖。
&esp;&esp;她現在連死都不怕了，自然也不怕顧榮，兩人的角色跟換了似的，換她對顧榮惡言相向，惡語相加。
&esp;&esp;顧榮總是特別有耐心，笑說:“阿落不是喜歡我嗎？怎麼見了我反倒這幅樣子，是打算學葉公好龍嗎。”
&esp;&esp;江落說:“那是因為葉公沒見過龍的樣子，如果他一開始就見過，一定會以喜歡龍為恥。”
&esp;&esp;顧榮掰過她的臉輕輕吻她，說她牙尖嘴利。
&esp;&esp;傍晚的暮色透過窗欞照進來，在顧榮臉上打下薄薄的光影，把他那張美豔的臉襯托地格外邪性、扭曲、荒誕，讓江落移不開眼睛。
&esp;&esp;她屏住呼吸，顧榮眼底浮現笑意，江落轉過身一陣乾嘔，她噁心這樣的自己。
&esp;&esp;“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