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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沮高桓,自領精兵八千,渡自蘭倉水,潛行襲永昌郡治不韋縣。桓後聞之,乃撤兵西回,直提圍不韋未下,提所部諸將皆言可距高桓於城外,提曰:“非也,今我圍不韋,彼城內已勢疲糧盡,若放高桓入城,正可瓦解其冀望,耗消其糧草。”於是撤圍,桓得入城,提復圍之,召集諸郡兵馬續至,有眾三萬餘。
九年冬,桓果糧盡,欲突圍,提深溝長壑,桓擊之不能破,遂夜將親兵,使人偽擊官軍於南,而自於北門逃遁,衝圍得以身免。南奔閩濮、鳩僚,假二部之兵,北入益州郡,益州郡多桓舊黨,於是皆畔反入桓。
十年春,提略定永昌,遂東還,欲剿高桓於益州郡。三月,提將眾三萬,自即水河東渡,逕趨連然縣。高桓悉發華蠻同之者四五萬人,前來距之。提與戰,初不利,退屯十餘里以持之。高桓乘勝,屢來挑戰,提皆不應,惟保寨距之而已,諸將皆言欲戰,提獨曰:“我,天子命官;彼,一虜寇耳。名不正,言不順,作逆不忠,而諸族同逆之人,蓋為勢所脅矣。今我若久持之,彼人自當明於形勢,相與降散也。”
至於秋,果如提所料,同高桓者見其難成,以同逆為大罪,紛然棄走,日去者千計,高桓眾日益離散。提於是悉眾來攻,大破之,禽高桓於陳,梟首送洛陽。帝嘉提功,擢拜益州牧,兼護蠻校尉如故。提之平高桓,深入南中絕地千里,收撫蠻酋,留置吏卒,得編戶以萬計,且廣施恩德,頗章仁義,華蠻數年之間安泰矣。
十五年春,以劉提為益州牧,都督益州諸兵事,成都留守,護蠻校尉,封巴西侯。
二十年秋,西南獠酋田承煽動獠三萬,反於益州,提遣使安撫諸縣獠爨,躬將州兵萬五千人,會諸郡兵卒,往討田承。承聞提來,與左右曰:“我素聞劉益州用兵之策,無外結寨持重,以弊鋒芒,今我不能墮其料內。”遂將兵轉掠,不與提交鋒。提遂諭令諸縣,收民城中,堅壁清野,使承無所掠,居無何,承眾乏食,鳥散鼠竄,提分遣將帥,討戮逋寇,遂寧南中。
開陽末,太宗討不孝,時提疾篤臥病,竟不能決策,遂惟待時勢耳。昌武元年冬,設劍南軍鎮,以提為劍南節度使。四年六月,卒,時年六十八,諡曰德,追贈徵南將軍、益州牧、都督益州諸兵事、劍南節度使、護蠻校尉。
五子:謙、平、寧、正、合,寧頗勇武,從其討高桓,戰歿陣中;正以病早夭。
謙字懷衝,少好學。提雖名將,鮮識文書,以是州中吏事,頗付于謙,拜益州治中。昌武元年,徵為兵部侍郎,四年,丁父憂,後又丁母憂。既起,襲爵,轉刑部侍郎,延昌四年,卒於任上,時年六十一。至於平、合,才並不高,名不能顯,少事堪錄。
初,高帝龍潛戎旅之時,同列諸將莫能知,惟魏武莊公任成、劉提以為帝卒能澄清天下,廓開鴻基。而武莊公常屬郝應,提則每從高帝鬥戰,以是既平巴中而入蜀之時,帝使武莊公守上庸,而使提將眾同隨。帝之稱王踐阼,提皆首唱其事,每與人言:“上位若不能王、帝,則天下何人能王、帝邪?”以是頗得高帝、聖王之親信。孝成既平,帝以劍南之事相委,使專斷蜀土,未嘗生疑。聖王都督關右,亦弗涉其政事。提牧治巴蜀,供給兵糧,高帝所以平山東而無虞,頗得其力。
開陽二十二年春,提嘗入朝謁帝,時帝春秋已高,提亦白髮蒼顏,帝特詔提免跪拜之禮,延入宮中,相敘創業之初。帝曰:“昔朕在荊楚,與兄轉戰,跨馬橫刀,衝鋒搗銳,英姿何其颯爽!不意今日癱臥榻上,全然無當時風貌矣。”提對曰:“山河常如是,斯人總遷移,然陛下之鴻業,彪章史策;陛下之英姿,永載竹帛。”帝又曰:“想朕躬耕蒼梧之時,何料日後將君臨四海邪?”提對曰:“顧臣販貨桂陽之際,亦不察竟能因騰風雲,從龍附麟,名錄勳策,勒功帝籍矣。”帝大笑曰:“如是,知造化之弄人,命運之無常矣!”提起而拜曰:“陛下天命攸歸,符讖所契,龍興之事,非在造化命運也。”帝拍其肩,使坐,謂曰:“此亦造化命運也。”提之辭去,帝謂曰:“且徐行,使朕多睹兄容也。”提遂徐行而去,時屬夕陽西下,帝眺望身影,至於目極,悵然與侍從曰:“我輩之世,亦已隨夕陽而去矣!”未幾,帝崩,提亦疾篤,不能坐臨,惟在府中臥床聽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