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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送我的這頂羽帽,當真是要多醜有多醜了。
“好端端的找那羽帽做什麼?”師父並不在意,將他杯中的玉露飲盡之後,象徵性的整理了幾下衣衫,便告知了我那頂羽帽的最終去向:“前幾日天帝的小女兒姝樂來過一趟,瞧著那頂羽帽新奇,便從為師這裡討要去了。”
“送人了?”我嘀咕一聲,心想雖說我確然不太喜歡那頂羽帽,但好歹也是我的私有物品,又加上我平日裡算是個財迷,好的不好的東西總習慣統統收著。如今被師父這麼一大方,心裡反而有些不是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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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著你整日裡對那頂羽帽的厭煩氣太盛,又覺得那頂紅綠相間的羽帽確實不太好看,是以便送了。”師父捋著鬍鬚,說得自己好像替我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為師知道那是你九師兄送你的禮物,但那小子眼光頭一次偏差的如此厲害,竟叫你趕上了,想必你也是有苦說不出,不能明著將那頂羽帽處理掉。此番正好,是個不錯的機會。”
我在心裡暗歎一聲,心說師父他老人家太會來事兒,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我最需要的時候,給我處理掉了,當真是坑徒弟的親師父是也了。
我背對著師父盤膝坐下,想來身影定是無比悲哀的,很容易被人誤以為我使了小性子,但親近之人卻是都知道的,我這滿臉哀怨的神情,皆是因為惹了禍,默默想要找到開脫的理由的神情。
師父見我如此這般,心下其實已經瞭然,已然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你莫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怕人家將你認出來了?”
“沒、沒有。”我聽著師父的猜測,不禁打了一個激靈,有種被人暗戳戳點了脊樑骨的感覺。
否定是被我否定掉了,但師父顯然是不相信的,畢竟是活了萬萬年的老神仙,要看穿我實在是容易得很,不過他應是不擔心的,所以便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任由我繼續翻找能夠代替那頂羽帽的東西。
經過一番激烈的翻箱倒櫃之後,我終於還是在現實面前敗下陣來,能代替那頂羽帽的東西實在沒有,於是只能將就著戴著面紗,希望著褚淵眼神並不好使,認不出我就是了。
在三十三重天的這幾月,師父日日開設講壇,天上的大小神仙們來了一撥又一撥,更有甚者,毫不厭煩的日日前來。是以,師父的講壇上日日都是人滿為患,說不準還有佔不到座位的,筆直的站上一天來聽講學的。
我實在不敢恭維。
其實師父他老人家確實是上了年紀,記性算不得好,常常把話說得極其絮叨,先前同師兄們在西崑崙聽課時,也大都是走走神、打磨打磨時間,萬萬沒有這些神仙們聽得認真。
我想了想,這大概就是,為什麼人家做神仙能夠做到天上來,而我雖然承著一副上仙的架子,卻只能在深山老林裡胡作非為的原因了。
誠然,勤奮好學的是人家,那大道三千、飛昇為仙的機會自然也是人家的。
我不眼紅。
師父同我講過,道這種東西的本質,其實就是虛無,你的心中存著什麼,那什麼就是你的道。這句話我想了百十年,有時明白了、但有時也會糊塗,後來便懶得想了。
我想大概是我還不清楚自己的內心究竟存了些什麼,所以便找不到自己的道。我拿這個問題問過幾個師兄,他們給出的回答也都是模稜兩可,比起我來並高明不到哪裡去。
所以,我也就放心了。
若是人人皆因一句話就得了道,那麼那些修煉萬萬年的神仙們,豈不是要冤枉死了?
辰時一過,上清境就熱鬧了起來,大小神仙摩肩擦踵的便來佔座位了。我站在師父的旁邊,看著階下一臉求學姿態的眾神仙,突然就覺得神仙做到師父這個份兒上確然不錯,等哪一天我找到了自己的道,興許也會在西崑崙尋一處山頭,開個什麼宮、什麼苑的,廣收天下修仙之人,也感受一下受弟子尊敬的滋味。
褚淵是最後才來的,守著上清境的天兵一跪下,講壇裡面便炸了鍋,私下裡皆是討論褚淵的聲音。原本站著最好位置的幾個神仙,齊刷刷的站起來給褚淵騰地方,恭恭敬敬的作揖,再遞上一聲充滿敬畏的“神尊”。
我瞧著這排場,膝下不禁一軟,明白昨晚的自己確實是太沒規矩,照著今日的樣子,我昨晚應該五體投地的伏在褚淵腳邊才是,結果卻提著銀星草,同褚淵一同散了步。
罪過啊!罪過!
我竟沒想到,褚淵是享受這等排場的。
我楞了楞,瞥著師父的臉色,輕聲問道:“我現在跪一跪,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