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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老範就跟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在屋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眼睛時不時地盯著門口,就盼著老劉能快點來。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就聽見“砰砰砰”的敲門聲。老範就像聽到衝鋒號計程車兵,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飛一般地跑去開門。
門一開,就看見老劉牽著一頭黑驢,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走進來,嘴裡還嘟囔著:“這黑驢,好久沒騎它,脾氣見長啊,一路上可把我累壞了。”老範趕緊接過驢韁繩,把老劉讓進屋。
老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喘了口氣說:“妥了,事兒辦成了,看來賢弟你這是要時來運轉啊!”說著,從驢背上拿下錢袋子,放在桌上,又從懷裡掏出兩封銀子,往床上一放,笑著說:“這兒有一百兩銀子,賢弟你帶著弟妹和侄兒,趕緊去京城吧。”
老範看著桌上和床上的銀子,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張得老大,都能塞下個雞蛋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說道:“劉兄,這太多了,用不了這麼多錢。還有,您這銀子是從哪兒借來的啊?您可得跟我說明白了。”
老劉哈哈一笑,說:“賢弟,你別瞎操心。這銀子是我跟相好的朋友借來的,沒利息。就算有利息,也有我擔著。再說了,出門在外,多帶點錢總沒錯,這叫‘窮家富路’。我再跟你說句不好聽的,要是你這次沒考上,就留在京城,別來回折騰了。明年又是正科,這樣還省事。總之,錢富餘點,心裡踏實。”
老範聽了,覺得老劉說得句句在理。他也知道老劉這人豪爽,就沒再多說感謝的話,心裡卻把這份恩情牢牢地記在了心底。老劉又說:“賢弟,你要準備啥東西,趕緊收拾收拾。”老範說:“有了這銀子,啥都好說了。”老劉說:“行,那你趕緊想清楚。我今天也不回去了,咱一塊兒上街,把行裝啥的都置辦齊了。明天可是個黃道吉日,正好動身。”
於是,老範和老劉牽著黑驢,出了柴門,直奔集市。這邊他倆在外面買東西,白氏在家裡也沒閒著,忙著收拾行李。到了晚上,兩人大包小包地回來了,一家人又忙活著收拾行李,一直折騰到半夜三更才歇下。老範把家裡那些用不著的東西,還有房子,都託付給老劉照看。
老劉年紀大了,本來就覺少,再加上操心老範一家的事兒,更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老範心裡惦記著明天要上路,也是躺在床上,眼睛瞪得老大,望著屋頂直髮愣。兩人索性坐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嘮起嗑來。老劉像個老媽子似的,囑咐了老範一堆話,什麼出門要注意安全,到了京城要小心謹慎,千萬別惹事生非。老範一邊聽,一邊點頭,把這些話都牢牢地記在心裡。
天剛矇矇亮,老範僱的車子就來了。一家人手忙腳亂地把行李搬到車上。白氏走到老劉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哽咽著說:“伯伯,謝謝您這些日子的照顧。我們走了,您自己多保重身體。”金哥也跑過來,拉著老劉的手說:“伯伯,我會想您的。”老劉看著這娘倆,心裡也怪不是滋味的,強忍著眼淚說:“走吧,路上小心點。到了京城,給我捎個信兒。”
母子倆上了車,老劉突然想起什麼,指著黑驢對老範說:“賢弟,這驢我養了好些年了,就是個孤蹄,聽說會妨主人。我把它送給你,你找個機會把它賣了,再買頭好驢騎進京去。”老範一聽,連忙擺手說:“劉兄,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這驢您送給我,我肯定留著。人這一輩子,窮富、發達還是落魄,都是命中註定的,哪能怪一頭驢呢。我可沒聽說過驢還能妨人的,您別瞎想了。”老劉聽了,心裡很高興,說:“賢弟,你可真是個明白人吶!”
老範拉著黑驢,和老劉站在柴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捨不得先鬆開手。老範眼淚止不住地流,哭得都說不出話來了。老劉咬咬牙,狠下心來說:“賢弟,走吧,別磨蹭了。我就不遠送了。”說完,轉身走進柴門,“砰”地一聲關上了門。老範望著柴門,抹了把眼淚,這才帶著老婆孩子,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一路上,老範一家曉行夜宿,渴了就喝口水,餓了就吃口乾糧,倒也順順利利地到了京城。找了個住的地方,把老婆孩子安頓好,老範就坐不住了,想著要去萬全山找岳母。白氏趕緊攔住他說:“相公,你別急。咱們是為了考試來的,不如等考完試,啥事兒都辦完了,再去也不遲。一來咱們跟我娘好幾年沒見了,去了肯定有好多事兒要忙,你還得準備考試,別分心。現在你就好好養精蓄銳,等考完試,咱們娘倆跟你一塊兒去。二來咱們都這麼久沒見了,也不在乎這幾天。”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