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中禽

第39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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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倒是雅興。”

&esp;&esp;聽見身後的聲音，鬱白頭也不抬地繼續撓貓耳朵：“陛下如此舉動，不怕被史官記上一筆？”

&esp;&esp;“難為阿白這時候還替朕想著。”半夜不睡爬房頂的皇帝陛下撩衣坐下，“還疼嗎？”

&esp;&esp;趙鈞撥出的氣息落在鬱白耳畔，立刻勾起了他昨夜的回憶。那些混亂交纏的光影一閃而過，鬱白默默朝外挪了挪：“不勞陛下掛心。”

&esp;&esp;“阿白。”趙鈞無奈又親暱地喚他的名字，“別這樣。”

&esp;&esp;鬱白沒答話，倒是小獅子貓抖著耳朵，長長地喵了一聲。趙鈞伸手從鬱白懷裡抱過貓來，又道：“阿白。”

&esp;&esp;那尾音有些悵然的意味。鬱白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陛下要我怎樣？”

&esp;&esp;“不要你怎樣。”趙鈞放緩語氣，“只是怕你難受。你一早便要走，還沒來得及讓太醫診脈。”

&esp;&esp;診脈？你還怕我懷孕不成。堂堂九五之尊放下身段低聲下氣地哄人屬實難得，只是鬱白明顯並不領情：“多謝陛下，不必了。”

&esp;&esp;然後他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

&esp;&esp;趙鈞趕緊解開外袍給他披上：“先下去好不好？夜晚風大，你今早有點發熱，彆著涼了。”

&esp;&esp;發熱是怎麼發的，你心裡沒點數嗎——趙鈞卻似看出鬱白心思，道：“那蠱是不是我下的，阿白不會看不出來吧？”

&esp;&esp;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順手給鬱白繫緊了袍子，兩人離的越來越近，就差把人裹到懷裡去了：“朕冒著被你誤會的風險替你解蠱，阿白卻這般誤會朕，著實教人傷心。”

&esp;&esp;鬱白：“……”說的好像你吃了多大虧似的。

&esp;&esp;“下蠱這件事朕必定徹查，只是現在還有件更重要的事。”

&esp;&esp;趙鈞手中有兩個香囊。

&esp;&esp;以任何人的視角來看，兩個香囊都醜的千姿百態一塌糊塗，除了名字基本跟香囊扯不上關係，屬於送人都沒人要、集市上售賣還要倒貼的那種。

&esp;&esp;“朕縫這東西縫了半月，也沒好意思找繡娘討教，便成了這副模樣。”

&esp;&esp;香囊懸著的硃紅瓔珞在風中拂動，鬱白輕輕地哼了一聲：“又沒人逼你。”

&esp;&esp;他低低頭，看著趙鈞將香囊細細地繫到他腰間。不經同意便如此做分明是流氓行徑，趙鈞低頭擺弄瓔珞的模樣卻莫名莊重。

&esp;&esp;“趙鈞。”

&esp;&esp;“嗯？”

&esp;&esp;“你是皇帝。”

&esp;&esp;“我知道。”

&esp;&esp;鬱白不再多說。

&esp;&esp;你是皇帝。你會有妃嬪，有皇后，有子嗣。這些都不是我能代替的。我雖是庶子，也不能與人為妻，辱沒家門。你是九五之尊，更不能娶男子為後，為天下側目。

&esp;&esp;衣角在夜風中舞動，失眠的雀鳥在枝頭輕鳴。鬱白下定決心般道：“我不要留在這裡。”

&esp;&esp;趙鈞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壓抑太久的劣根性蠢蠢欲動，有那麼一瞬間他心裡冒出無數堪稱骯髒齷齪的念頭，喂藥也好囚禁也罷，他要掐滅鬱白所有的疑慮，讓他徹徹底底信任自己，一言一行都圍繞著自己而存在。

&esp;&esp;但他終是忍住了。

&esp;&esp;他少時曾養過一隻海東青，後來不服管教，絕食而亡。在情緒方面，人或許比動物更激烈。

&esp;&esp;趙鈞聽見鬱白近乎執拗的重複：“我想離開這裡。”

&esp;&esp;我似乎熟悉這宮裡的一草一木，我想從它們身上找到自己過去的兩年，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空白的讓人懷疑那兩年是不是真實存在。

&esp;&esp;所有人都告訴我該留在宮裡才能找到遺失的記憶，可是我心底卻有股聲音隱隱說，回頭，他們在騙你。必須離開長安，離開這九重宮闕，你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