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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鬱菀一愣,熱淚滾滾而下。
&esp;&esp;。
&esp;&esp;南宮雖冠以宮名,卻是早年囚禁廢棄皇族的冷宮,實實在在同常人印象中的宮殿沒有半分關係。
&esp;&esp;放眼整座南宮,建築不過幾棟破舊屋舍,花木更是隻有寥寥幾棵野樹雜花,同那金碧輝煌的九重宮闕相比,好似滴水之於汪洋,殘火之於驕陽,襤褸衣衫之於錦繡華服,然而世人皆知,人之心境卻並不由所居環境的高低優劣決定。
&esp;&esp;“你怎麼又來了。”瞧清來人,趙鏡推窗謹慎觀望片刻,方轉身望向來人,緊皺的眉頭卻並未鬆開。
&esp;&esp;“怎麼,不歡迎我?”年輕的黑衣女子鳳眸上挑,朝趙鏡拋去一個油紙包,“怕你餓死——反正你那皇兄最近也沒空搭理你。”
&esp;&esp;趙鏡抬手接過紙包,一語道破:“你可不是最近才來的。”
&esp;&esp;“你煩不煩。”葉緋衣懶洋洋地嗤了一聲,“那把火全城人都看見了,趙鈞現在忙他那小情兒都忙不過來,哪有空來管你這個倒黴蛋。”
&esp;&esp;說著她四下張望一番,映入眼簾的是滿目蕭條:“你這裡……有日子不見葷腥了吧?”
&esp;&esp;倒黴蛋前穆王殿下趙鏡慢條斯理地拆開油紙包,烤羊腿的麻辣香氣即刻冒出:“前日剛剛見過。”
&esp;&esp;葉緋衣聞言冷笑:“還不是我送來的。”
&esp;&esp;趙鏡笑笑不答,卻聽那人道:“你真就準備在這破地方耗上一輩子?”
&esp;&esp;“我本閒人一個,在哪裡都是打發時間罷了。此處幽靜又無性命之憂,烹茶煮酒、安然度日便是極好。”趙鏡手持匕首,靈巧地切開烤得流油的羊腿,朝葉緋衣遞了一塊過去,“你肩上有天麟府的擔子,我幫不上你,卻也不能因一己之私讓你擔禍端。皇兄總有一天會放我離開,在這之前,你偶爾來看看我便是極好。”
&esp;&esp;“總有一天?”葉緋衣陡然出聲,“明天,後天,還是下輩子?”
&esp;&esp;這大概是這麼多年來,葉緋衣最清楚地流露出憤怒的時刻。趙鏡頓住手,望向年少時便相約著私定終身的愛人,神情有一瞬間的怔愣。
&esp;&esp;長眉入鬢,鳳眸銳利,眸光中流露出冷峻的殺氣。這份殺氣使得噴香的烤羊腿所暈染的溫暖和煙火氣息很是不合時宜,也讓趙鏡切肉的手頓住了許久。落日餘暉下,晚風就這樣徐徐地吹過。
&esp;&esp;葉緋衣——不,她已經是明鶴明府主了。
&esp;&esp;趙鏡最終笑起來。他叉起一塊正嫩的羊肉,將匕首遞的更近:“來,嘗一口。”
&esp;&esp;……
&esp;&esp;南宮地勢低矮,周圍也無樹木阻擋,站在附近地勢最高的紫雲塔上,可將一切盡收眼底。從趙鈞的視角看,正能瞧見那明府主冷冷別過臉去,過了須臾,似乎是抵不住烤肉的香氣——也可能是耐不住身旁那人誠摯的神情,便就著趙鏡手中匕首咬下一塊肉來。
&esp;&esp;南宮的這半年多的囚禁,他身形消瘦了些,卻仍然神采奕奕,似乎還是多年前那個最得朝臣推崇和父皇喜愛、一身書生意氣的俊秀少年郎。
&esp;&esp;風過,夕陽沉沉落下,那兩人的身影漸漸看不清了。趙鈞一動不動地站著,心中莫名湧起一陣哀恨。
&esp;&esp;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對趙鏡的厭惡、痛恨乃至囚禁,並不是因為他有可能威脅自己的天子之位。
&esp;&esp;趙鏡對權勢的淡泊,是在責備他為皇位不擇手段;趙鏡還心愛之人自由,是在諷刺他為一己私慾禁錮鬱白;趙鏡無私的愛恰恰折射出他的私心與貪婪,他與葉緋衣之間寬容靜謐的愛,每一舉一動都挾著極強的諷刺意味,直刺他不願正面直視的內心。
&esp;&esp;便是這份強烈的諷刺,強烈的對比,在他面前樹了一面照妖鏡,無比清晰地照出了他的卑微、怯懦、眾叛親離,這些無一不令他無地自容、羞憤交加、乃至惱羞成怒。
&esp;&esp;他不肯面對和接受自己造下的孽果,於是唯有掩耳盜鈴地用謊言欺騙自己,用強權壓迫所有人,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