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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報仇的事我沒有想過，也不敢想，我也許是在心裡也認同了師父的想法。可是……”她胡亂地抹了把臉上的眼淚，甕聲甕氣地開口說，“可是如今，我卻連眼前最想守護的人都守不好……”
&esp;&esp;風撫過她的髮梢，比往日都要輕柔一些。
&esp;&esp;……
&esp;&esp;蘇柳木坐在道觀中，身邊散落著零星的藥材，院中躺著受傷的西北軍將士，大多是顏歡帶領的那支輕騎隊下的。
&esp;&esp;劉鳶枕著顏歡的膝蓋，已經疲憊得昏睡過去了，蘇柳木小心翼翼地幫她擦乾淨臉上的血跡，悄聲對顏歡說：“你真的瞧見小語了？”
&esp;&esp;顏歡點點頭，答：“她往西走了，她沒事。”
&esp;&esp;蘇柳木輕嘆一聲，道：“也好，她許是需要些空間……”
&esp;&esp;……
&esp;&esp;葉語安並沒有得到留出所謂的“空間”，起因是李自離率手下西北軍清掃長安街道時，路過一間宅院，正聽見院中傳來嗚嗚咽咽的哭聲。
&esp;&esp;這宅子是座鬼宅的事情，他初到長安便聽說過，身為唯物主義堅定擁護者的李大將軍自然是不信的，只不過他也沒有那個閒心來此管東管西。此時他路過，打好撞在節骨眼上，心一橫，心想著來都來了，定要看看究竟何人在此裝神弄鬼！
&esp;&esp;他一掌拍開那破舊的大門，氣沉丹田，高喝一聲：“是何人在此地裝神弄鬼！”
&esp;&esp;一抬頭，與坐在房脊上、哭花了臉、嚇了一個激靈的葉語安來了一個尷尬的對視。
&esp;&esp;李自離僵在原地，半天，才憋出兩個字，說：“是你？”
&esp;&esp;葉語安呆呆地怔了片刻，隨後緩過神來，她沒有動身，只是又將臉埋在了臂彎處，一聲不吭。
&esp;&esp;“別哭了，你……”李自離站在底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只覺得目光看向哪也不是，走也不是，站著也不是，甚至有些後悔自己貿然推開這扇門了。
&esp;&esp;有屬下聽見這邊的動靜，探腦袋過來，問：“什麼情況，我們不是贏了麼？”
&esp;&esp;李自離抬手將他攆走了，又背手掩上舊宅的大門，斟酌著開口，輕聲道：“你別…你別想不開，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說……”
&esp;&esp;葉語安抬起頭，看著院中的人，帶著哭腔問：“你認識我師兄麼……”
&esp;&esp;……
&esp;&esp;往事簌簌，林師從蔣子道的回憶中抽離出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山頂那座道觀的門前。
&esp;&esp;他怔了少頃，回身看向師父，蔣子道背手在他身後一丈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esp;&esp;彷彿要目送他遠行似的。
&esp;&esp;天文道為何成立？它集結了文臣，武將，太醫，與江湖客，它以自身掌朝堂，以鬼市立江湖，以鬼兵談一戰，它是隨帝登基的得力助手，是隨帝當政時的左膀右臂，也是蔣子道的雄心壯志。
&esp;&esp;林師的記憶中師父從來沒有吃過什麼藥，也沒有下山抓過藥，每每下山，都是帶著他和葉語安去山下的鎮子裡看燈火、逛廟會。有時興致來了，還會同他們比試兩招，贏了，就要吹噓一番，說想要贏師父，你們兩個小崽子還嫩著點；輸了，就又有了別的說辭，要感嘆，當初自己是如何打遍天下無敵手，歲月不饒人哇，老了，手腳不利索了。
&esp;&esp;葉語安便要不服氣，說，師父就會吹牛。
&esp;&esp;即使皺紋隨著時光爬上了他的面龐，長髮漸白，但林師的印象中，師父一直是精神矍鑠的。
&esp;&esp;那些天文道的輝煌往事，都不如那蘇胤給師父開的藥方，令林師內心一抖。
&esp;&esp;“師父……”風捲起了林師輕聲的疑問，飄飄悠悠進了蔣子道的耳朵，“三年前，你為何閉關……？”
&esp;&esp;蔣子道站在那裡，揚起一個算得上慈祥的笑容，像是欣慰林師終於問到了此處，良久，他點點頭，終於道：“因為蘇子欒的藥，終於是壓制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