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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林師來到此地時,三月已去大半。
&esp;&esp;清明細雨打在初綻的桃花上,打落了花瓣,又打溼了客棧酒家門前的紙燈。酒館裡人聲嘈雜,江湖行客打一壺溫酒,在店口的木桌前歇歇腳,對著那些口口相傳的天下雜事議論紛紛。如此盡興一番後,又匆匆趕路。
&esp;&esp;他打從前隱居的那個山林裡出來,歷經了多半個月,從嶺北至嶺南,如今打算在長淵鎮歇歇腳,於是便挑了街邊的一家客棧,栓了馬。
&esp;&esp;店小二看此人似乎衣著不凡,雖然沾著些因長途跋涉而風塵僕僕的塵氣,但也難以掩蓋地有種“世外高人”的氣質,於是連忙招呼過來。
&esp;&esp;林師找了處窗邊的木桌坐下,吩咐小二上了一罈醉花陰,就著清明的涓涓春雨,細細呷起來。
&esp;&esp;醉花陰乃是嶺南名產,逢春而釀,再春而取,入口有種淡淡的花香。相傳其名為被貶至嶺南的一位文人墨客所取,感懷至此,又為其賦詩一首。而今陵南王愛酒,更愛這醉花陰,因此遠離京城,久居嶺南,更是將這酒的名氣又提了一提。
&esp;&esp;京城雖也有不少好酒,但在嶺南人的眼中,卻是怎麼也比不上這嶺南酒家自釀的醉花陰,各家有各家的風味,喝上一口,便能陷入柔情,醉上多半個時辰。
&esp;&esp;此時晌午剛過,客棧里人聲鼎沸,江湖人最愛在此處歇腳。放眼望去,都是幾人圍城一桌,就著幾口花生和幾碟小肉,豪情四溢的,再把上一杯烈酒,和旁人談天說地,論著天下見聞。
&esp;&esp;鄰桌是幾個中年的男子,此時正幾人圍坐,幾個腦袋湊在一起,像是在討論什麼不得了的秘密。林師悄悄豎起耳朵,便聽那為首的那個神秘兮兮道:
&esp;&esp;“你們知道嗎,天文道現世了!”
&esp;&esp;有人面面相覷,“天文道?什麼東西,沒聽說過。”
&esp;&esp;也有人驚訝不已。
&esp;&esp;“天文道!?”旁邊的一人帶著些蜀中口音,看樣子是行路的客商,他驚道:“你可不要開玩笑,天文道不是已經銷聲匿跡十多年了。”
&esp;&esp;“你別是在胡編亂造吧,阿鋤!”另一個人朝他拍了一巴掌,不以為然地大笑道,“那些是什麼人啊,屁大點小事能驚動得了他們?”
&esp;&esp;領頭的那人搖搖頭,一拍桌子,瞪眼急道:“非也!前幾日我去城北那邊的山林裡尋藥材,親眼所見!一個人被幾個披著黑斗篷的人截殺!我敢肯定,那些黑斗篷就是那天文道的人!我就躲在山上的一處岩石下,我一看,那被殺的就是咱們鎮子上的徐富老爺!再一探鼻息,你猜怎麼著,早就沒氣了!你說說,徐富老爺雖然小氣摳門,也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喪盡天良的事啊!”
&esp;&esp;邊說邊嘖嘖嘆惜。
&esp;&esp;有人哈哈大笑:“你敢肯定?你又見過天文道?”
&esp;&esp;也有人暗暗擔憂。
&esp;&esp;“天文道入世,難道,這天下要開始變動了?”
&esp;&esp;另一個同桌的人連忙打斷他:“說什麼瞎話,好好的怎麼會變天呢?這就是他從話本上看來瞎編的。”
&esp;&esp;倒也有人相信他的話,應和:“我覺得他說得也有理。你們沒瞧見麼,前幾日徐府上下掛起了白絹,也是不幸。要我說啊,幸虧你沒被發現,否則被發現了,恐怕也是難逃此劫啊。”
&esp;&esp;聽聞此話,那人---------------彷彿-才意識到自己劫後餘生,面色蒼白了許久,才終於緩過勁來,眼睛發愣地慢慢喝了口茶。
&esp;&esp;林師本倚著牆,盯著手裡的酒杯,幾個路人的的聲音卻見縫插針地傳入耳朵。聲音雖小,可天文道這個名字生生撞進他的心底,震得他一個激靈。
&esp;&esp;行兇者何?徐富商又是誰?本就是死士,那人為何又一口咬定是天文道出世,又打的哪門子的算盤?長淵鎮人口本就不少,即使在樹林中,也常有人跡,光天化日之下,竟能大膽到明目張膽地殺人滅口?
&esp;&esp;這下杯中原本蕩著漣漪的醉花陰,他是絲毫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