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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夜裡和過往無數個長夜一樣,尋常而靜謐,但天幕太過遼闊,森羅永珍,哪怕在這種平平無奇的夜裡,也時常發生一些大事。
比如某不知名的皇室成員在滑雪場把屁股摔成了四瓣,再比如溫德爾上將的幼子開口說出人生的第一句話。
彼時諾里卡家族的各位成員們都相聚一堂,這是諾里卡家族的老傳統。
若有閒暇,他們在用過晚餐後,會專門騰出一段與家人們共度的時間。
醇厚的酒液往往起到潤滑氣氛的作用。
但鑑於三個小孩子在場,高度數的烈酒已經鮮少出現在幾人的面前了,大多都是些果汁,亦或者是助眠的牛奶。
對於人類來說,柔軟的沙發、厚實的床墊、毛茸茸的毯子具有某種可怕又可愛的魔力,這種魔力能夠溶化人的骨肉、把靈魂浸入夢鄉,短暫地忘卻所有不虞。
但工作永遠不會被睡夢消解,它們甚至可以趁著人們睡覺的時候實現有絲分裂。
可至少,徹底被沙發吞掉的迪蘭已經不想再回顧自己的檔案地獄了。他軟趴趴地癱倒在沙發上,一隻手臂環著同樣懶散的池月。
假期這種東西只是閉眼再睜眼的事,池月也早早回到了工作崗位,她是一名研究員,一旦忙起來腳不沾地。
她也不忘在閒暇的時候為孩子們多打點一些。
科倫汀和絲黛爾已經是大孩子了,交給迪蘭也沒什麼好擔心的,隨便往哪裡一放,都沒什麼問題。
但小麵包年紀太小了,溫德爾又不能把他帶去軍部。
這個孩子的母親又不在他身邊,雖說池月不會自負地以其母親的身份自居,可她有的時候還是願意承擔一些母親的責任。
現在諾亞穿在身上的幼兒連體睡衣就是池月的手筆。
溫德爾從未提到過諾亞的母親,但想來他是心中有數。
天氣逐漸轉涼,她給諾亞定製了一批類似於這種毛絨絨的玩偶睡衣,順帶還給他的小熊玩偶也搭配了相應的小領結。
今天的諾亞是隻小熊寶寶,小熊抱著小熊,軟乎乎的一團窩在溫德爾的腹部,腳丫抵著溫德爾的寬大的掌心。
溫德爾時不時會輕輕收攏掌心,捏捏他的腳,總是逗得諾亞咯咯笑。
歐文為溫德爾端來一支盛著低度數雞尾酒的塔杯,淺青色的酒液緩緩搖動,在天花板垂下的光線的輝映下,就像是流動的寶石。
小麵包的眼珠子快粘在上面了,這一杯實在是漂亮得過分,沒有哪隻人類幼崽能夠抵擋得住這種誘惑。
他瞪大眼睛,伸出手臂去抱溫德爾那隻端著酒的胳膊,胖胖的圓臉抵在溫德爾的胸膛上,試圖用可愛光波來感化年輕的父親。
溫德爾似乎是微微在笑,他當做讀不懂諾亞的意思,他摸了摸小熊寶寶的脊背,隨後把酒抵在唇邊。
見爸爸不肯如自己的願,諾亞很是焦急地小聲哼哼唧唧,憋出了一聲:
“papa!”
霎時間,所有人都向這裡投來詫異的目光。
正陪著絲黛爾玩遊戲的科倫汀手裡一抖,搭建的積木城堡瞬間坍塌成廢墟。
嘩啦嘩啦的聲音讓眾人回神。
迪蘭瞪眼咋舌,半晌,慢吞吞地轉頭,他問池月:“諾亞剛剛,是不是說話了?”
溫德爾有些錯愕,到現在仍舊一動不動,他把酒杯抵在唇畔,天空色的雙眼卻凝固在諾亞的臉上。
諾亞吧嗒吧嗒嘴巴,天真無邪地和他對視。
“瞅瞅,給孩子逼得,都會說話了。”程悟唏噓道。
目睹了一切的歐文並沒有多驚訝,畢竟程悟白天套著印著溫德爾的照片、挾奶瓶以令胖崽的慘狀還歷歷在目。
程悟雖然看著不著調,但其實心思細膩,他早就注意到諾亞會順嘴禿嚕出一點單音節字詞,便知曉這孩子差不多到了該學點話的年紀。
迪蘭和池月忙得腳不沾地,當初連科倫汀和絲黛爾學說話的時候都是根據大人的交談和幼兒教育動畫而自學成才。
更別提溫德爾,他估計根本就沒有這種教孩子說話的意識。
程悟想了想,萬一哪天諾亞對著溫德爾的那張俊臉吐出人生的第一句話是:
“要喝奶。”
想想這個場面都很地獄。且不說溫德爾有沒有奶喂,但怎麼想孩子對老父親說出的第一句話也不該是這個。
看在以往的面子上,以哥哥自居的程悟決定為溫德爾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