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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的醫學院,混亂一週後歸於平靜,各種政策學習之餘,學生們重新回到了教室。
93級臨床1班的教室裡,三妹和她的同學們迅速投入專業學習中。各科老師都加大力度,企圖迅速將耽誤的課程進度趕上來。作為一年級新生,感覺這一週過得糊里糊塗,心裡空虛、無助,三妹思來想去,空有報國志,沒有真材實學,對社會和人民都無益,不如趁年輕抓緊學一身本事,“何以解憂,唯有學習。”
星期日下午,三妹在教室裡整理筆記,她的鼻尖微微發癢,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清脆的聲音在教室裡迴盪。
“阿嚏!”三妹揉了揉鼻子,轉動眼睛,她看到了鍾明的側臉,他微微低著頭,垂下眼簾,那雙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樑,以及緊抿的薄唇。嗯,這是個很好看的男生。不過,與李嵐相比,好像李嵐更有陽剛之氣。
想到李嵐,三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暗暗警告自己:“三妹啊三妹,你不能總沉溺於感情,要自強自立。”她輕輕搖了搖頭,將心中的雜念甩開,然後繼續趴在桌子上,拿起《人體解剖學》開始背誦。
“嗯,神經系統,由中樞神經系統和周圍神經系統組成。中樞神經系統包括大腦和脊髓,周圍神經系統包括腦神經和脊神經……”三妹嘴裡輕輕地不斷呢喃,目光專注。
鍾明從上次競賽之後,三妹的樣子就在他的心中揮之不去。三妹隨便一個眼神,也會讓他心動不已。看著三妹專注背書的樣子,他的目光在三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雙深邃的眼睛,彷彿能洞察人心。
“嘿,三妹,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感冒了啊?”旁邊的好友新蘭忍不住問道。
“啊,沒什麼,可能是昨晚有些著涼了。”三妹含糊地回答。
新蘭在三妹耳邊說:“你看鐘明怎麼樣?是不是我們班最帥的?”
三妹說:“是嗎?是有點小帥,不過……”三妹不再說,新蘭笑了笑,沒有再追問。
星期一下午,鍾明通知全班同學,理論課之後,就是到實驗室去。這是第一次去上實驗課,聽學長說上完實驗課,見到香噴噴的排骨也會吐。
三妹他們每6-8人分為一組,圍繞實驗臺,在老師示教下,輪流仔細觀察標本。
有些標本浸泡在瓶瓶罐罐裡,有些從福爾馬林液中取出,放在托盤上,供大家用鑷子小心翻看。
當然福爾馬林液氣味不好聞,空氣中防腐液揮發的霧氣還是相當瘮人的。
別看三妹現在很淑女,從前可是個“假小子”。如今那顆跳脫的心被她掩藏得很好。可是,在老師數次要求他們組出一人來實驗,還沒有一個人敢出來時,三妹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接過老師手中的鑷子,從一個瓶中用鑷子夾出一塊臟器放在托盤上,翻動一下,原來是心臟!
饒是膽大的三妹,看到真的心臟還是心裡開始翻滾。
當天晚飯,三妹只咽得下去白米粥,看見任何部位的肉都會無差別地想吐。特別是鼻腔中總是充斥著福爾馬林液的氣味。
六月初的一個下午,天氣悶熱,又沒有午休,上課有點令人昏昏欲睡。一個乾瘦的老頭在講臺上居高臨下,一眼就逮住一位打瞌睡走神的同學:“第五排中間那個男生,你來說說膽總管,和什麼相連?”
旁邊的同學趕緊推醒他:“老師提問!”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
“膽分管!”三妹看著他在這種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依然淡定作答。
心中不由地敬佩,這迷之自信啊!
老師含蓄的輕笑了一聲,幾筆將膽總管與肝總管等的結構圖畫在黑板上,提醒說:
“看著圖再說!”
一陣笑聲之後,其他瞌睡的、做白日夢的同學也都打起精神聽課了。那個天天在課堂上埋頭攻讀金庸《書劍恩仇錄》的男生,也將書塞進課桌,胡亂抓過一張紙,裝模作樣畫起來。
六月中旬,三妹從圖書館借到一本雜誌第6期《草原》,翻開雜誌,看到後面,她看見了一條驚人的訊息:著名詩人海子在3月26日在山海關臥軌自殺。
作為一名文學愛好者,三妹有一個本子專門摘抄現當代詩人的作品,戴望抒的《雨巷》、徐志摩的《再別康橋》、舒婷的《致橡樹》等,都是她最喜歡的現代詩。
80年代,是中國當代詩歌界的黃金時代!出現了海子、北島、顧城以及汪國真、江河、楊煉、舒婷、于堅、韓東、楊黎、張棗、萬夏,等等一大批詩人。他們多數一直活躍到九十年代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