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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熙走出天牢,仰天長嘆,只道蒼天待他薄涼。寒江不愧是那個人的兒子,奪起位來,可是一點也不心軟。
“陛下,蜀國使臣求見。”
他恍然點了點頭,輕聲問道:“一切都準備停當了嗎?”
“回陛下,都已妥當。今日……今日必能讓蜀王擔了弒君之名。”來人都只是悶悶的,甚至都心照不宣地選了素淨的衣服穿。
慕容熙呵呵一笑。
姜和呀姜和,但願朕沒有錯看你!
北齊皇帝慕容熙在宮中大宴西蜀使臣。這次御駕並未高坐。慕容熙只著一席常服,坐在通衍身旁,皇后錦昭在慕容熙的另一側作陪,不停地灌著酒。
通衍看了她一眼,暗暗搖頭。他覺得現在刺駕太過莽撞。
錦昭在宮中多年,自然捕捉到了通衍眼中的警告。她點了點頭,手中的酒卻依然不停,一杯一杯地灌下去。
不料慕容熙喝得起興,拿出了一卷明黃色帛書,扔給了侍立在一旁的甲士:“今日,朕的退位大典!諸位愛卿,明日另立新君!”
“陛下!”通衍大驚。
這個視君位如同性命般的皇帝,居然要退位當太上皇。如此看來,慕容寒江是肯定不能名正言順地登上帝位了。
怔愣之中,錦昭與通衍都沒有聽清楚詔書的內容。只看見大齊靜王身著龍袍走上殿來,站在一群甲士之後,自信而又威嚴。身邊跟著一部分剛剛被放出天牢的靜王黨。
“好一個大齊皇上啊!”錦昭呵呵冷笑,一如史書中所載狀若癲狂,舉止瘋迷。現場一陣亂,誰也沒看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何時插入慕容熙的胸口。
從慕容熙退位始,通衍便知道這是一個圈套。
他恨恨地將酒杯摔在了地上,冷笑道:“好!你們玩的好手段!不過你們北齊氣數已盡,再換十個皇帝也沒有用。不勞諸位,本相自己會走。”
北齊君臣悄然將錦昭、通衍二人下獄。也不派使者,另命大軍陳兵邊境,防止西蜀來犯。在太上皇慕容熙的一再要求下,皇帝終究還是立了慕容熙的兒子為太子。
然而,慕容熙顯然不信任姜和。這場戲,姜和並未親眼目睹。大赦天下也輪不到他這樣的重犯。
但因著靜王登基的緣故,上到尚書大人,下到一眾獄卒,幾乎所有人都對他客客氣氣的。一照面便是一句“恭喜”。
姜和心情複雜,只道:“他不放我,是正確的決定。”
是啊。他同那蜀王的關係,慕容熙再清楚不過了。天底下,哪有不助自己兒子的父親啊。天下之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從來沒有退路。
傅家如此,寒江亦如此。
如若他當初能放下仙樂朝與大周的恩怨,或許就不會有這亂世了吧。
陸仙兒之事,算他欠北齊的。身為天子,建功立業,卻又不能守疆固土,又算是欠了西蜀的。滅周朝,三開天下,他欠了天下人一筆債。
姜和倚著粗鐵柵欄,嘆道:這賬,可要算到幾時呢?
:()殭屍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