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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顏鳶緩緩道：“我入京之前，曾遭山匪劫持，那群山匪說是接的是宮裡人的活，沒承想接了活之後接頭的人就銷聲匿跡了。”
&esp;&esp;楚凌沉：“……”
&esp;&esp;顏鳶慢條斯理：“陛下打算什麼時候把他們的賬給結了？”
&esp;&esp;楚凌沉久久沒有出聲。
&esp;&esp;帳篷裡的燭火映襯著他的臉，他欲言又止，表情居然是少見的侷促。
&esp;&esp;顏鳶忍了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低頭笑了出來。
&esp;&esp;楚凌沉的神情越發狼狽：“你……”
&esp;&esp;“楚凌沉。”顏鳶輕聲叫他的名字，“我若不是寧白，在回帝都城的路上，就已經死了。”
&esp;&esp;楚凌沉的呼吸一滯。
&esp;&esp;他想要辯駁，卻說不出話來。
&esp;&esp;無法否認顏鳶說的就是事實，倘若她不是寧白，按照洛子裘的計劃，她輕則閨譽受損，重則性命不保，絕不可能從山匪的手裡全身而退。
&esp;&esp;這樣的假設，讓他的胸口宛若壓下巨石。
&esp;&esp;他看著顏鳶，忐忑不安。
&esp;&esp;顏鳶收斂了笑意道：“我因為好幾次差點死了，也算是你的債主。”
&esp;&esp;她盯著他的眼睛，低聲道：“你問我後悔不後悔，楚凌沉，你說我後悔不後悔？”
&esp;&esp;楚凌沉僵直地站在原地。
&esp;&esp;他已經很多年不曾做夢了，輾轉無眠的時候，就連做噩夢都是奢望。
&esp;&esp;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清晰地感覺到，噩夢在這一刻轟然降落。
&esp;&esp;她會後悔嗎？
&esp;&esp;她已經後悔了嗎？
&esp;&esp;後悔在雪原救下一條陰暗的蛇。
&esp;&esp;後悔在懸崖邊牽了他的手。
&esp;&esp;她原本……
&esp;&esp;原本是可以久居光明之中，因為一念之差，因為被迫接受的任務，就墮入了深淵。
&esp;&esp;深淵之下什麼都沒有。
&esp;&esp;只有他。
&esp;&esp;早就為人捨棄的，萬劫不復的他。
&esp;&esp;他從不懼怕噩夢，可在這一刻卻清晰聽見了自己心中的戰慄，他逼自己張開口，一字一句問她：“所以，可曾後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