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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顏鳶手裡頭還留著圖冊，隨意翻了翻，交給阮竹。
&esp;&esp;阮竹還憤憤不平：“娘娘就這麼放過這幫見風使舵的麼？太便宜她們了！”
&esp;&esp;顏鳶想了想道：“本宮也不懂這些。”
&esp;&esp;最重要的是我懶得管，想偷懶撿現成的。
&esp;&esp;顏鳶在心裡偷偷跟了一句。
&esp;&esp;阮竹滿臉恨鐵不成鋼：“但是娘娘初掌後宮，本不該這樣仁慈，否則的話那些人以為娘娘是個軟脾氣，容易蹬鼻子上眼睛。”
&esp;&esp;顏鳶又打了個哈欠。
&esp;&esp;阮竹說的話也不無道理，應該說是非常有道理。
&esp;&esp;新官總要立威，否則難以馭下。
&esp;&esp;不過這些後宮裡的長長短短，她實在不想使上吃奶的勁兒去博弈，不如再看一看，誰會蹬鼻子誰會上臉，再作處理也更為方便。
&esp;&esp;阮竹急了眼，上前攙扶：“我的娘娘啊……”
&esp;&esp;顏鳶眯起了眼睛，縮起脖子蹭了蹭毛領。
&esp;&esp;見阮竹伸出手，順便還蹭了蹭阮竹的掌心：“娘娘累了。”
&esp;&esp;顏鳶輕聲道：“身體很累，腦袋也很累。”
&esp;&esp;阮竹一愣，再看顏鳶蒼白的臉色，頓時惱火全消，滿心滿腹只剩下心疼：“是奴婢操之過急了，娘娘放心，奴婢會幫娘娘盯死了那幫見風使舵的東西的！娘娘只管休息！”
&esp;&esp;顏鳶點點頭，輕聲嗯了一聲。
&esp;&esp;她實在是太困了，心中有萬千思緒，如同一團亂線打結，眼下她什麼都不想思考，只想要好好睡一覺。
&esp;&esp;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esp;&esp;從上午一覺睡到了黃昏。
&esp;&esp;這一覺沒有夢境，顏鳶睡得極深。
&esp;&esp;待到黃昏時，顏鳶在床上睜開眼睛，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esp;&esp;彼時窗外彩霞滿天，塵娘就在床邊細細碾磨著一些膏藥，看見顏鳶睜眼，她把石臼裡頭的膏藥取出來了一些，敷到顏鳶的手臂上。
&esp;&esp;那藥清涼無比，顏鳶冷得打了個哆嗦，問：“這是什麼藥？”
&esp;&esp;塵娘說：“祛疤的。”
&esp;&esp;她的動作輕柔，把藥細細鋪在顏鳶的手臂上：“這些藥雖不是有奇效，但是奴婢已經在邱遇身上試了，頗有成效，所以才拿來給娘娘試。”
&esp;&esp;邱遇？
&esp;&esp;顏鳶怔住：“他為什麼……”
&esp;&esp;塵娘輕道：“他剛好有傷，早前知曉為娘娘研製祛疤的藥，便自己提出來試藥報答娘娘恩情。”
&esp;&esp;顏鳶低頭盯著手臂，小聲道：“其實不祛疤也沒有關係了的。”
&esp;&esp;當初火急火燎要祛疤，是因為不想被楚凌沉追查，現在已經有了合理的解釋，就是摔崖所致，理由合情合理，想來楚凌沉也不會有什麼懷疑的。
&esp;&esp;醜是醜了點，但也就是不痛不癢的疤痕而已。
&esp;&esp;並沒有什麼要緊的。
&esp;&esp;塵娘朝著手腕輕輕出了口氣，語氣堅定而溫柔：“奴婢卻不這樣認為。”
&esp;&esp;她並不知道顏鳶身上有著什麼樣的過往，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資格知道這些。
&esp;&esp;但是身為醫者，治病祛痛，又何止眼前的傷口。
&esp;&esp;塵娘抬起頭，看著顏鳶，眼裡流淌過溫柔的光亮：“即便陛下不在乎，但是總歸每一道傷痕都代表曾有過痛楚，奴婢希望能幫娘娘離那些過往更遠一些。”
&esp;&esp;離過往更遠一些麼？
&esp;&esp;顏鳶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換了個姿勢趴在枕頭上。
&esp;&esp;她其實也在努力地從那場暴雨裡走出來，只不過總歸還是差一點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