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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再抬頭時，顏鳶發現楚凌沉睜開了眼。
&esp;&esp;“……”
&esp;&esp;“……”
&esp;&esp;被抓現行，說不尷尬自然是假的。
&esp;&esp;顏鳶乾咳了一聲道：“我……我好像睡夠了，睡不著。”
&esp;&esp;楚凌沉沒有回答，只是安靜地盯著她。
&esp;&esp;顏鳶忽然間意識到她一直覺得的怪異是什麼了：今夜的楚凌沉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卻沉默異常，從她醒來到現在幾乎沒有說過完整的話。
&esp;&esp;他還是在生氣嗎？
&esp;&esp;因為她之前的隱瞞，還是因為她不肯回客棧，或是讓他當車伕？
&esp;&esp;顏鳶的思緒紛亂。
&esp;&esp;楚凌沉便在這時安靜地眨了眨眼。
&esp;&esp;被褥之下他的手指挪了挪，找到了顏鳶的手指輕輕釦上。
&esp;&esp;顏鳶不明所以，只覺得掌心蔓延異樣的知覺，她想要低頭去看，手指已經被楚凌沉的手牽引著落到了她耳側。
&esp;&esp;手背磨蹭過被褥，傳來冰涼絲滑的觸感。
&esp;&esp;楚凌沉已經俯身在她的身上，柔軟的髮絲就垂落在她的裸露的手腕上。
&esp;&esp;“既然睡不著。”
&esp;&esp;楚凌沉壓抑著呼吸，輕聲道，“不妨做點十五該做的事情。”
&esp;&esp; 別動
&esp;&esp;十五應該做什麼？
&esp;&esp;顏鳶的思緒如同一團漿糊。
&esp;&esp;在她反應過來之前，楚凌沉已覆上了她的唇，溫熱的觸覺與夢中所見重疊。
&esp;&esp;楚凌沉的氣息瞬間鋪天蓋地而來，呼吸與心跳在這一刻徹底錯亂了起來，連帶著痛覺在唇上氾濫。
&esp;&esp;這似乎稱不上一個吻。
&esp;&esp;更像是惱羞成怒的博弈，或是單方面的洩憤。
&esp;&esp;“唔……”
&esp;&esp;顏鳶吃痛，抽回被束縛的手。
&esp;&esp;楚凌沉終於退開了一絲絲縫隙。
&esp;&esp;他粗重地喘息著，終於不再遮掩自己的目光，死死盯著顏鳶。
&esp;&esp;他的眼瞳如同深潭泥沼，彷彿要把顏鳶吸入進去，又彷彿是有著累世的仇怨無處宣洩，想要把她的骨肉一寸寸剔淨，揉碎咽盡。
&esp;&esp;我們有仇嗎？
&esp;&esp;顏鳶盯著他的眼睛想。
&esp;&esp;可她和他哪來的深仇大恨？
&esp;&esp;顏鳶心中有了疑團，慌亂與旖旎便一同消散，於是那半寸的距離彷彿又變得十分遙遠。
&esp;&esp;於是她不再掙扎，只是困惑地看著楚凌沉。
&esp;&esp;楚凌沉的呼吸頓了頓。
&esp;&esp;他低聲叫她的名字：“顏鳶。”
&esp;&esp;沉默了片刻，他才低道：“你好像不怕。”
&esp;&esp;顏鳶還浸身在困惑之中，她不太明白楚凌沉的話是什麼意思，只能壓抑著自己的呼吸，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呆滯得就像一顆剛剛冒出土壤的蘑菇。
&esp;&esp;她雖沒有出聲，但卻用行動表示了她的態度。
&esp;&esp;雖然有些無措與困惑。
&esp;&esp;但她並不害怕。
&esp;&esp;她一顆畏畏縮縮的蘑菇，平常在宮裡謹小慎微，唯有在此時卻是膽大得很的，因為她曾經是寧白，性命都曾交託過，又何懼其他。
&esp;&esp;楚凌沉忽然急促地喘出了一口氣，氣息在他的喉嚨底變成了一絲笑音。
&esp;&esp;顏鳶越發迷惑，她其實也不太確定他是不是笑了，畢竟他也不常笑，但有一點是她可以確定的。
&esp;&esp;他好像，忽然又不生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