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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在空氣裡,分外刺鼻。
此前的瘦子因為被嚇尿了褲子,成為第一個被李夏梅抓住殺死的人,今下孫延順半邊身子都染了血,亦最可能成為李夏梅首先鎖定的獵物。
周昌拎起朴刀,帶著週三吉躲在了幾步外的大樹後頭。
縈繞在三人耳畔的犬吠聲,在片刻之後,忽地寂靜下去了。
一股霧氣漫過野樹林,霧氣裡,似有人影綽綽。
那些細長的人影,拖著長長的毛髮,在霧氣裡搖搖晃晃。
飄忽的人影,聲音細細地唱著歌:“小娃娃,肚子疼,找老馮。
老馮不在家,就找他娘仨。
找來李夏梅呀,揪住肚兒裡那一瓣桃呀,擰呀,扯呀,拽呀——
那瓣桃掉了,小娃娃,肚兒全好啦……”
像是母親哄嬰兒睡覺時哼唱的歌兒,綿軟柔和地在林間飄飄蕩蕩。
紗一樣的霧氣也隨著歌聲漫過了空地上孫延順的身體。
霧遮住了孫延順的身形,周昌只能看到那邊朦朧的幾道影子。
婉轉在他與週三吉耳畔的歌聲,這時也變得更加輕柔,連氣息都變得極細極細,隱隱約約了。
週三吉的神色,隨著那陣歌聲,漸趨平和。
連周昌的心神也漸安穩了下來。
他臉色木訥,手裡仍舊拎著那把朴刀,一根根透明微白的絲線,被他操縱著,圍繞著朴刀刀身纏繞了一層又一層。
那些透明絲線的包裹,並未令那柄朴刀顯得粗笨鈍重,每一根絲線都繃得筆直,密密匝匝覆蓋著朴刀的刀刃,反而給這柄朴刀更增添了一種吹毛短髮、削鐵如泥的氣韻。
它好似能切開任何事物——這是周昌的意志牽連著透明絲線,施加於刀刃上以後,形成的一種結果。
“小娃娃,肚子疼,找老馮……”
歌聲徐徐。
穿黑緞面襖子的長髮女人,輕悄悄地站在周昌、週三吉身後。
它舉起了手裡的尖刀,
背對著它的周昌像早有預料一樣的,同時回過了身。
跟著他一起回過身的,是那一把纏滿了透明絲線的朴刀——朴刀在空氣中旋了半圈,一瞬間劃過李夏梅的脖頸,比李夏梅手中尖刀落下來的速度更快!
唰!
一顆頭顱翻滾落地!
李夏梅舉著尖刀,寂靜無聲的站在那裡,脖頸上的切口平滑完整。
四下裡縈繞的歌聲陡地寂靜下去,霧氣緩緩消散。
李夏梅,就這麼被周昌一刀斬掉了頭。
而周昌的腦袋此時驟地抽痛起來!
方才那一刀,他幾乎拼盡全力,所有精神都貫注在這一刀之上。
他為如此作為付出的代價,同樣慘烈。
像是有一根鐵釺,一下一下用力地鑿進他的腦仁裡,纏繞在他手中朴刀上的微白透明絲線,此時俱變作了燃燒殆盡的香灰,被風颳去所有痕跡。
原本足夠完全覆護周昌這具身軀的透明絲線,此下只能覆蓋住他的一半身體。
他的身體不停顫抖,視野裡的一切景象也搖搖晃晃。
付出如此巨大代價,他所取得的成果同樣顯著——
李夏梅的無頭身立在原地,已經死了。
黑沉沉的天色徐徐放亮,震飄於林間的黑風,漸漸止歇。
週三吉後知後覺地轉回身,看到立在咫尺之間的那具無頭身,他瞳孔緊縮,一下子彈了起來,跳出去很遠!
“死了!李夏梅死了!”周昌神色微微放鬆,揚聲說道。
這時的週三吉也注意到了李夏梅的脖頸上已沒了頭顱,他看了看周昌手裡拎著的朴刀,又去看李夏梅那切口平滑的脖頸,眼神驚疑:“死了?
一個想魔,就這麼死了?”
“這不對……
走走走,現在情況看著是好起來了,咱們先趕緊走!”週三吉說著話就去拽周昌的胳膊,拉著對方就準備跑。
周昌搖晃著頭顱,跟著週三吉從孫延順身畔經過。
孫延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鮮血在他身下暈染開來,他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具屍體。
周昌這時又回頭去看,就見李夏梅的無頭身立在樹林子裡,寂靜不動。
黑緞面的襖子難以蓋住它隆起的腹部。
這個瞬間,周昌好似看到李夏梅無頭身的腹部猛地膨脹了一下,他眼神一凝!
拉著他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