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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連帶著她們自個都整日昏昏噩噩,直至車伕行高路遠,撞了凸起的山石。
老爺子卡在兩隻粗實的樹杈之內,醉生夢死地笑了幾聲。
剩餘的乘客從高空降落,其應如響的鳳霜落張開伴生靈天山鳶尾,玉雕狀的草本植物自荒原之上盛放,枝葉葳蕤。
飽滿的花萼穩穩當當地一接,眾人才勉強落了個安全無虞。
獻祭了流瀑的秀髮的鳳簫聲,就差絞了頭,上尼姑庵當比丘尼。
她素來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暴脾氣當下就憋不住。顧不得裸露著血肉的指甲,一腳踹中支著車伕的樹幹。
再猛加幾腳,將昏昏欲睡的老爺子從樹梢上晃下來。
人一落地,她衝上去就是左右開弓。
疼到齜牙咧嘴的鳳簫聲,也不理會什麼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酸腐道理,單用十三州辱罵性質的話,問候險些斷送了她們一行人的馭車人,“你考拉啊!”
被抽醒的人,瞳孔沒完全聚焦,先咧出一個諂媚的笑,“客~官~真~聰~明~”
鳳簫聲這會也反應過來了。
車伕的伴生靈是考拉,它們行動緩慢,吃的桉樹葉對其他動物來說伴有毒素。
契約了考拉的人,製作的、觸碰的食物,對其他非與考拉一族簽訂契約的人來說,自帶毒性。
鳳簫聲拽著他的衣領追問:“那以前呢,以前坐你的車的人,都去哪了?”
尤沒清醒的車伕眼皮子向下耷拉,“這~不~到~處~都~是~”
荒川清冷,山脈孤高。一陣寒意自鳳簫聲腳底竄起,激得她兩條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敢情這出行從無劣評的活招牌,是指但凡搭乘過的客人,全都死絕了。連屍首都被大自然造物切得七零八碎,啃到屍骨無存,所以從沒有乘客能夠活到下車,做出有效的評價。
“他們的行李、錢財,都進了你的腰包?”
“那可不,個個都是隻大肥羊。偶爾來幾隻摳搜的。那肉啊!鬣狗都嫌柴。”
只聽說過黑店,沒聽說過黑車的。
車伕整日走南闖北,家屬摯友要尋,也找不到有用的線索。
神州九域地大物博,這裡一逛逛,那裡一去去,兜個三年五載再回來,誰還會記得一個平平無奇的車伕呀。
混賬東西,鳳簫聲一手扼暈了人。
本著她駕馭不來,這混蛋也休想走出這曠野的心思,哐哐幾腳踹掉他用來謀財害命的車架。
她們舍下車伕徒步行走,終日餐風飲露。幸而還有一匹腿腳尚好的驢,能叫風霜落抱著孩子在上頭歇息。
能就地啃草的毛驢一上地面,當真是不愁吃,不愁喝,過得比灰頭土臉的人類還快活。
看得鳳簫聲牙癢癢,兩手揪著它的耳朵一通嘀咕。
給驢帶的紅蘿蔔們,在船上就吃光了。鳳簫聲原來一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連走幾步路都要人背。見辛苦照料著孩子的姐姐從頭到尾一言不發,便也逐漸收了高傲的脾性。
縱使兩隻腳底板磨出水泡,流膿磨爛也不吭一聲。
鳳霜落抱著尚且不足一歲的女娃娃,食不飽、力不足,奶水都稀缺。
白芸夕偶爾跟她換著帶孩子。三人相互扶持,徒步走了大半個月,荒山野嶺的,倒是真叫她們找著了一座寺廟投宿。
那廟宇坐落在僻靜的高山之巔,名曰天阿寺,背倚壯麗恢弘的血色大瀑布,奔騰之勢,有如山頂盛產的汗血寶馬,至陡峭的懸崖上一躍而下,一匹匹窮追不捨。
此處妖風陣陣,透著股說不出的怪異。一不留神能叫突如其來的怪風,連扇數十個嘴巴子還不止。鳳簫聲一行帶了伴生靈護體,都被怪風吹出了殘影,尋常凡人若無人引薦,壓根不能在這兒立足。
事若反常,必然有妖。
按照常理,四人進了著荒郊野嶺的廟宇,勢必要祭了它的五臟廟,被啃得連骨頭渣滓都不剩。
可她們要是不進去,以大風狂沙的勢頭,連坑都不用挖,吹幾陣就能就地掩埋。
令人驚奇的是,一進天阿寺,嗚咽的怪風就停止了。
一圓頭圓腦的小沙彌接待了她們,解釋此風原是一個陰陽五行陣,用來抵禦外敵,隔絕塵世。
後來年久失修,又找不到合適的陣法師修復,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陣法師?”倒是個罕見的名稱。
莫怪乎窮鄉僻壤的寺廟找不著,就連在人才濟濟的三陽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