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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戰將異樣地盯著眼前這個俘虜,眼光帶著威嚴。
“次仁,詳細說說。”多吉也是好奇。
“次仁?”
多吉給陰戰將和馮家臣彙報一路上和次仁交談的情況,“次仁”是為了方便溝通臨時給俘虜取的名字。
消除了疑慮,次仁告訴大家,這種燈盞只有得道高僧坐化後的開缸儀式上才用。
這裡不僅應該供奉有佛像,而且微凍的酥油表明不久前有人來過這裡。
“繼續搜~,”命令發出,戰兵迅速散開。
遠處,巨大冰柱後極不顯眼的一個支洞,傳來戰兵的聲音:
“報告,發現佛像一尊,三具屍體,其中一具戰兵,另兩具情況不明。”
馮家臣和陰戰將立刻上前,在戰兵的引導下來到供奉佛像的內洞。
洞底一尊塑像盤坐蓮臺,栩栩如生,面容和善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眼眸中一絲冰掛,彷彿在為過往的生命哀悼而哭泣。
石頭壘築的供桌上陳列著一具遺體,另外兩具則零散地躺在祭壇旁邊。
一盞銀質酥油燈盞倒在地上,些許燈芯黑灰散落在地,與剛才戰兵手裡的正好一對。
陰戰將上前輕輕翻開戰兵衣領,撕下領標。上面寫著一個熟悉的名字:
“抗戰”
中尉戰兵!陰戰將用手急速抹去戰兵臉上的血跡,想要確認戰兵身份。
無奈鮮血與面板凍凍結在一起,稍微用力,凍融的面板連同血跡一同褪下,他只好作罷。
整理好衣冠,抗戰被抬出內洞,接下來的兩具屍體很好辨認。
其中一具是敵人,而另一具多吉一眼就認了出來。
“建國哥!”
聽到多吉喊出建國的名字,馮家臣疾步走向橫躺在供桌上的中山裝男子,正是他的第一護衛馮建國。
是他的本家子侄,自打在襄武抗倭的時候就跟隨自己走上了新政道路。
現如今,為了保護馮家臣的安全把命丟在了雪域,馮家臣不知道如何回家再見父老。
“建國!”馮家臣抱起建國的遺體泣不成聲。
“馮主使,您還帶著傷。建國兄弟的仇我們一定要報。”多吉兄弟看此場景,忙俯身扶起馮家臣。
“對,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老馮,節哀!”陰戰將指揮戰兵收殮馮建國的遺體同時,和馮家臣商議後事如何辦理。
穩定了情緒,馮家臣擦去淚水:“屍體堅硬如冰,強行搬運可能會裂成碎塊,為孩子們留個全屍吧。用雪域最高禮儀就地安葬如何?”
“好,我馬上請示戰帥。”清點完搜尋到的戰兵遺體,陰戰將的報告以最快速度送回坐鎮雅礱城的戰帥。
現場安葬儀式緊鑼密鼓地安排著。
杉柏枝葉圍攏的擔架整齊地擺放在場地中央,陰戰將和馮家臣逐一為戰兵擦拭年輕稚嫩的臉頰,扣上衣領,端正軍帽,擦亮軍徽。
馮建國的遺體擺放在正中,腳下青翠的枝葉間赫然點綴著一朵冰雪豔麗的雪蓮。
“長官,對不起,只找到了一朵。”次仁看著馮家臣解釋。
“這是雪山珍寶,生長在陡崖石縫裡,冬天的時候才開花。白雪覆蓋下,它悄悄綻放,不仔細找很難發現。”
“將這朵珍稀的雪蓮花置於場中央吧,讓所有陣亡的戰兵和失蹤者都能接受這份純潔的洗禮!”。
很快,一個大花圈擺放在場地中央,聖潔的雪蓮也放在了花圈正中間。
“戰帥和普巴副首他們來了。”洞外一戰兵進來報告。
戰帥手執黑紗,在花圈周圍佈置一圈,並把帶來的毛筆手書大字“奠”擺放在雪蓮花前。
普巴一行人將帶來的供品一一陳列:
冒著熱氣的酥油茶、香氣撲鼻的糌粑以及鮮美的犛牛肉等等,鋪滿了地面。
洞外旌旗獵獵,戰馬嘶鳴,荷槍實彈的戰兵在洞口四周警戒。
天空中幾隻蒼鷹盤旋,時而發出“驚空遏雲”的長鳴,時而轉為“咕咕唧唧”的低吟。
各路搜尋的戰兵和民團力量接到指令均已趕赴葬禮現場。
沉靜的山谷變得人頭攢動,短短一天內聚集到此的人數已超百人,大部分都是當地百姓。
洞內的戰帥、陰戰將、馮家臣還有普巴圍坐一圈,在酥油燈的照耀下商議葬禮的細節。
“戰兵大部分都來自大夏內省,用漢族禮儀送送孩子們為好。”普巴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