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心顫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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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璃在西暖閣站了一會兒,牽著瑤光袖子去坐忘軒。
路上一隻只燈籠高掛,昏黃光影抹去一瞥猙獰夜色,穿過虛空,這光源輕輕籠住那單薄身體。
少年抬腳跨進坐忘軒時,瑤光瞳孔一晃,臉色蒼白的看著國師。
國師正執著白子和謝遇對弈,兩人一臉平靜的盯著棋局。
白子落下去,黑子瞬間在對面擺開。
瑤光看不大明白,只覺得這兩人在棋盤上大開大闔好似高人鬥法,龍吞虎咽,殺氣騰騰!
樊璃坐在對面藤椅,側耳聽了一會兒問道:“國師在驅魔麼?”
即將落下去的白子踟躕一瞬。
啪的一聲輕響,這抹白點被那滿盤黑珠逼落在棋盤邊緣。
拉鋸至此,十八顆白子已經深入險地,全部陷落在那龍象局中,宛如隕落在龍脈上的張家十八代天師,進退無路,呼叫無門,最終只好給自己挖個墳囚在龍脈。
國師臉色似有些灰敗,緩緩問樊璃:“怎麼說是驅魔呢?”
樊璃:“聽著像打架。”
國師笑了笑,抬眼看向斜對面的少年:“走了一局快棋,聽著吵吧?”
那盲眼少年面向這邊:“快歸快,還得留一手才是。要是這次贏光了,下次可就沒人陪你玩了,成王殿下,我說的可在理?”
謝遇把手中棋子摁在一個不起眼的邊緣,撤去滿身煞氣:“那角落冷,瑤光,扶他過來。”
樊璃聽他語氣沉穩像佔了上風,就起身告辭:“夜深了,不打攪兩位的雅興。”
瑤光扶他時白繁率先一步,拉住樊璃袖子,柔聲道:“公子慢些。”
樊璃跟著白繁出門。
走到門口時,瑤光刻意落後幾尺,看樊璃走遠了,這才轉身面向那棋盤兩邊的人,聲線壓低。
“當初幸虧有殿下和國師幫忙,我家小主子才能活到今天。我當時年輕氣盛,以為國師是江湖騙子,冒犯了您,這廂給您賠個不是,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瑤光說著彎下腰去,鄭重的向國師行了個禮。
她起身時見‘成王’臉上有些異常,沒多想,說道:
“那年殿下帶兵支援徐州,親自把小主子從馬蹄下撈出來,殿下大恩大德,瑤光至今感激不盡!”
“如今他和樊靜倫串起來要找回記憶,以他們的心智,只要找到一點破綻就能猜到陳留往事,是以,奴婢有個不情之請——”
她咬咬牙,從沒向別人跪過的人,竟然彎下膝蓋,朝那兩人跪了下去。
重重的一磕頭,臉深深埋在地面。
“望殿下、國師切莫向他提起大將軍,若他尋到線索問起來,也千萬——別告訴他!這輩子,我們不求他登天凌雲、大富大貴,只求他性命無恙……”
謝遇眯眼看著棋盤,光影從手邊燈架晃來,眼睛針刺般疼。
他附在成王身上後,便將對方魂魄送到氣海中溫養,並未窺探表兄的記憶。
當瑤光提起徐州那一刻,十年流光便飛速從眼底掠過,那天成王收到前線戰報,氣急敗壞的帶上一萬部曲北上支援謝遇。
他去遲了,到徐州時大局已定,亂軍叢中,阿平像瘋狗一樣哭喊著穿過人群,朝那戰陣中心的兩人奔去。
震耳的嘶喊聲從胸骨迸出,血液上湧,攪得腦漿扯著顱頂一陣陣發痛。
成王一輩子沒跑那麼快。
那是末日一樣的景象,刺鼻的血腥味卷著黃土氣息,奔向數萬大軍的少年和那追趕少年的天潢貴胄宛如兩粒砸入大海的細沙,殘血帶斜陽,數不清的烏鴉嘶叫著把天穹染成一塊巨幅黑幕。
黑幕下,一隻精瘦慘白的手拎著長刀撕開包圍圈,腳下血液粘稠模糊,川流般和那戰陣中心連成一片血湖。
躺在血泊裡的少年將軍握著一把殘刀,膝蓋呈微屈的姿勢,像人睡醒後要起來一樣。
他腰側上,那根栓玉的軟繩不知道是被血染了還是本身就是那樣,顏色紅得讓人目眩。
紅繩盡頭,一隻小手緊緊攥住那塊樹紋玉佩。
堅硬的馬蹄就從這隻手踩下去。
“啪”的一聲裂響——
瑤光出去後,白子繼續落下去。
這回,那執著黑子的人遲遲未動。
“當時成王氣壞了,”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血親表弟死了,留下那發瘋的幼弟和一心尋死的養子。”
“本該殺了楚氏和那孩子的,可謝禪哭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