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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晌天熱,很多鋪子都在這個時候上了門板,等到傍晚天涼了再開,墨香書肆短暫的關了一會兒門,倒是沒有什麼令人覺得反常的地方。
“掌櫃的,人關在旁邊的倉房了,去看看嗎”夥計開啟了墨香書肆的大門,低聲問道。
聽到這話,方掌櫃撿到寶的狂喜就一掃而空了,瞬間變了臉色,怒氣衝衝道:“去,當然要去,我要去看看誰家那麼不要臉,又來扒我家的牆頭,刺探我家的秘密。”
夥計也氣呼呼道:“可不是麼,自從咱們書肆出了暢銷書之後,每個月都會有別的書肆來打探訊息,門口貼了同行勿進,面斥不雅都攔不住。”
方掌櫃嗤了一聲:“都告訴你了貼那個沒用,他們都是一幫沒臉的玩意兒,還面斥不雅,扇他們的臉,他們都不會疼的!”
說著話的功夫,夥計開啟了倉房的門。
這倉房裡堆得都是往年的積壓書,雖然早已經滯銷了,但是還是擺放的整整齊齊的。
倉房裡也沒有燃燈,做了最嚴密的防火措施。
陽光照進倉房門口,寬敞的倉房深處也一覽無餘。
“誒,人呢人去哪了。”夥計在門口掃了一眼,只見倉房裡空無一人,他嚇了一跳,趕忙繞著柱子找了一圈兒,奇怪道:“誒,我明明綁在這了啊,怎麼不見了!”
“你個廢物!”方掌櫃一把將夥計推開,仔細端詳起柱子來:“連個人都綁不住,你說我要你有什麼用!”她指了指柱子上留下的簇新的擦痕,氣的發笑:“都教了你八百回了怎麼綁人了,你怎麼還是記不住!綁成這樣,傻子都能跑出去!”
“掌櫃的,可是我鎖門了啊!”夥計大聲喊冤:“剛才咱們不就是開門才進來的嗎,這倉房又沒窗戶,門又鎖著,他是怎麼出去的啊!”
方掌櫃一抬頭,看到屋頂上的青瓦少了一大片,扯著夥計的衣襟,讓他抬頭:“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人家能爬牆頭,就不能掀房頂嗎!”
“......”陽光從屋頂的破洞落下來,正好照在夥計的臉上身上,他理虧詞窮的低了頭。
他哪想到這麼高的屋頂,都有人能上房揭瓦呢!
方掌櫃在倉房裡找了一圈兒,沒有發現旁的異常,心裡認定了逃跑之人就是旁的書肆派來打探訊息的,不禁心中大怒,衝到院子裡破口大罵:“臭不要臉的王八蛋,天天往寡婦院裡鑽,敢做不敢當的孬種,顧頭不顧腚的蠢貨,有種的你出來,老孃看你就不是個男人,是個不男不女的太監!”
金水巷裡多是鋪子,門對門的誰家有點動靜都瞞不住,更何況方掌櫃也沒有刻意瞞著,左鄰右舍聽到了動靜,紛紛走出來看熱鬧。
“方家大姑娘又在開罵了”
“這能怪誰,還不是怪她長得太招眼了嗎”
“可不是麼,她這個望門寡守得也是委屈,天天都有人扒她的牆頭,你說這還守個什麼勁兒,早早的改嫁了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話可不能這麼說,她那未婚夫婿對她可不錯,婚事不成之後,婆家一文錢彩禮都沒拿回去,說是方家大姑娘無依無靠的,這彩禮就留著給她傍身了,多仁義啊。”
“這倒也是,我要是能得那麼多彩禮,別說讓我守幾年寡了,就是一輩子都不碰男人,我也願意。”
“呵,就你這樣的,還一輩子不碰男人,這輩子能有男人樂意多看你一眼,你就燒高香吧!”
“......你放屁!我比姓方的是少個鼻子還是少個眼”
“對對對,我放屁,人家方家大姑娘那是桃花眼,你那是啥,老鼠眼,人家是懸膽鼻,你那是蒜頭鼻,人家是二八芳華,你那是明日黃花,能一樣嗎”
“......啊,我不活了,你羞辱我!”
就在此時,一陣震天動地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墨香書肆的門前。
大片大片的暗影將門前的陽光遮擋的嚴嚴實實的。
“武德司,是武德司的司卒!”
“你怎麼知道你見過武德司的人”
“沒有,我們鄰居家的老大是給武德司倒泔水的,回來說武德司的人就是穿這樣的官服的!”
“扒了小寡婦的牆頭,不犯法吧不至於被抓進武德司吧”
一聽這話,圍觀看熱鬧的頓時噤若寒蟬,面面相覷了。
“好啊,你竟然敢去扒方家小寡婦的牆頭!看我不打死你!”圍觀的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女子喊叫,隨即便是抽耳光的“啪啪”聲,格外的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