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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陽光炎熱刺眼,朱雀大街兩側綠樹成蔭,不少上工的人捧著大碗,蹲在陰涼的地方吃午飯。
李敘白三個人騎馬穿過朱雀大街,輕塵在身後淡薄流轉。
樹蔭底下,有個女子背身而立,直到再也聽不到馬蹄聲了,她才轉過身來,神情複雜的凝視著李敘白遠去的背影。
半晌,她走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面前。
那少年面黃肌瘦的,氣息奄奄的躺在樹蔭底下,面前的破碗裡空空如也,既沒有銀子銅錢,也沒有半口吃的。
少年的旁邊還躺著個更加瘦弱蠟黃的女孩,看起來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女子從袖中掏出半個白麵炊餅,放在少年鼻子下輕輕一晃。
白麵炊餅都涼了,但是面香卻依然濃郁勾人。
少年虛弱的睜開了眼,目光渙散的看了看女子。
那女子面無表情的冷然道:“炊餅給你,你跟我走!”
少年有氣無力的哼了一聲,撇過頭去。
女子淡淡一笑:“你不想活了,也不想讓你妹妹活了?”她微微一頓:“我可以救她。”
聽到這話,少年倏然睜開了雙眼,嘴唇抖了抖,聲音細弱蚊蠅:“當真?”
薄薄的冷笑在女子的眉眼間綻開:“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少年愣了一瞬,慢慢的直起了身子。
女子見狀,把那瀕死的女孩抱了起來,對少年道:“回春醫館,你還走得了嗎?”
少年咬著牙,顫抖著雙腿站了起來,他眼前一黑,暈眩的感覺鋪天蓋地的襲來。
他扶著牆壁才穩住身形,連著抽了幾口氣,才倔強道:“能。”
女子淡薄一笑:“我叫宋時雨。”
少年猶豫了片刻:“我叫秦蘇然。”
再度聽到這個名字,宋時雨有一瞬間的恍惚。
恍如隔世啊,不,不是,分明是真的隔世。
宋時雨邊走邊問:“秦蘇然,你多大了?”
“十二。”秦蘇然繃著臉,滿臉稚氣和故作老成交織在一起,看起來著實有趣。
宋時雨背過頭去笑了一下,再轉過來後,就還是方才那副冷淡模樣。
這輩子十二歲的秦蘇然,顯然比上輩子十二歲的秦蘇然要可愛的多啊。
“你妹妹呢?叫什麼,幾歲了?”
“她叫秦欣然,五歲了。”
宋時雨暗暗摸了摸懷裡瘦骨嶙峋的女孩,上輩子的這個時候,這個叫秦欣然的五歲女孩死在了朱雀大街上。
臨死也沒吃上一口飽飯。
誰能想到花團錦簇,烈火烹油的汴梁城裡,竟然還會有人餓死。
驗屍房裡一片死寂,李敘白幾個人看著眼前的一幕,皆面面相覷,神情格外複雜。
也不怪他們個個臉色發白,一副要暈倒的樣子,眼前的情景實在是,見者驚心,嗅者噁心。
那具焦屍被拆的七零八落的,胳膊是胳膊,腿兒是腿兒,五臟六腑是五臟六腑,每一樣都歸置成一堆,碼放的整整齊齊的。
猙獰可怖的令人髮指!
“小李仵作,你這是,在幹什麼?”盛衍明忍著噁心,錯愕道。
李敘白被震驚的愣住了,都忘了噁心和害怕,抽了抽嘴角,問道:“你剖就剖吧,剖完倒是放回去啊,這麼擺著,你是強迫症啊!”
小李仵作郝然道:“這不是,季副尉過來告訴卑職,說阿笨招認,阿蠢是被機關射出來的毒針刺傷,毒發身亡的嘛,可是這屍身已經燒焦了,實在看不出毒發的症狀來,卑職就想著,看能不能在臟腑中找到中毒的症狀來。”
“那你都剖成這樣了,找到什麼了沒?”盛衍明沉聲道。
小李仵作搖了搖頭:“沒有,卑職沒有在死者的臟腑中找到任何中毒的症狀。”
“也就是說,也沒找到毒針?”李敘白問道。
小李仵作搖頭:“沒有,卑職也沒有找到毒針。”
聽到這話,季青臨頓時怒目圓睜,暴跳如雷:“那個畜生嘴裡沒有一句實話,老子這回非得把他打得剩下半條命,看他招供不招供!”
“你把他打個半死,他說的也未必就是實話!”李敘白一下子抱住了季青臨,思忖道:“你別激動,你仔細想想,沒有找到毒針,可未必就是阿笨沒有說實話啊!”
季青臨冷靜了下來,若有所思道;“對,阿笨說,阿蠢是中了機關毒針死的,那屍身裡沒有找到毒針,要麼,阿笨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