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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看向拇指,我習慣讓小叔把指甲給我修剪到很短,和底下的那點肉齊平,指縫裡現在還能瞧見血跡,小叔的血。
&esp;&esp;“小叔什麼時候能醒?”
&esp;&esp;“啊,應該快了,畢竟他失血過多所以會睡得久一點,走吧,我帶你回去吧。”
&esp;&esp;我搖了下頭,搬過椅子輕輕放到病床旁,我要在這裡陪小叔,讓他睜開眼睛第一個人看到的就是我,不然他一定會很慌,很害怕,要是他一著急從病床上跑下來怎麼辦。
&esp;&esp;顧謹言盯著我看了看後,說了句有事叫我就出去了。
&esp;&esp;病房裡只剩下我和小叔,我小心翼翼地握住小叔受傷的左手,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為什麼我還是保護不了小叔?
&esp;&esp;眼前的場景和16歲那年重疊,從綁匪手裡換下我的小叔,最後也是這樣躺在了病床上,那道疤至今還留在他的後背上。
&esp;&esp;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這樣?
&esp;&esp;自責愧疚讓我的頭越來越低,埋在了小叔的身旁,眼淚代替了情緒宣洩而出,小叔,對不起……
&esp;&esp;餘杭白薄薄的眼皮抖了好幾下才抬起來,低低的啜泣聲傳進他的耳朵,他看了看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氣味很不好聞,他轉動眼珠看向伏在自己身旁的人影,徹底安心,時京沒事,嘴角放鬆下來的微微上揚。
&esp;&esp;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16歲的聞時京,也是這樣趴在他的床邊低聲哭著,透著一種可憐和倔強,嘴角的笑意擴大,還是個小朋友啊,是需要自己這個小叔的小朋友。
&esp;&esp;他又想起昏迷前的場景,想起那個把自己的腳綁住的聞時京。
&esp;&esp;不。
&esp;&esp;是大人了。
&esp;&esp;是能保護他這個小叔的大人了。
&esp;&esp;他動作緩慢地抬起手,倒不是故意只是真得沒有力氣,纏滿紗布的手輕輕放在了聞時京的頭上,乾裂的嘴唇開合:“別哭,小、叔沒事。”
&esp;&esp;聽到小叔的聲音我猛地抬起頭,著急站起抻著脖子望著小叔,看見小叔那雙淺色眼珠時心安了一半:“小叔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還是要吃飯?還是要去衛生間?不對不對,我要先叫醫生,小叔你等一下,我這就去叫醫生。”
&esp;&esp;我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些什麼東西,只是我的腳並沒有動,眼睛一眨不眨不肯挪動分毫的看著小叔。
&esp;&esp;餘杭白瞧著聞時京那張青腫的臉,是他為了保持清醒不傷害到自己,自己打的,下手非常狠,臉頰到現在還高高腫起,擠得左眼都小了一些,讓人心疼。
&esp;&esp;我瞧著小叔抬起另一隻手,溫柔的,虛弱的叫我:“過來。”
&esp;&esp;這是一個擁抱的動作,我嘴角一撇,沒出息的又掉了幾滴眼淚,彷彿我又回到了16歲還是那個需要一個擁抱來安慰的小孩,我低下身靠近小叔把頭埋在他頸邊,小叔放下手環住我的後背輕輕拍了兩下。
&esp;&esp;“沒事的,都過去了,別哭了。”
&esp;&esp;小叔寬慰著我。
&esp;&esp;我偏開頭,用這雙已經23歲的眼睛看著小叔,別人總說小叔像是一塊冰,但我瞧見的小叔從來都是一汪溫柔的春水,從那年他推開病房的門,帶著雨水走進我的眼中,我始終記得年輕男人眼神明亮溫暖還俏皮地對我挑了下眉,只是後來他為了幫我守著聞氏不得不收斂了他的本性,讓自己變成一塊讓人敬畏的冰。
&esp;&esp;我靠近,在小叔的注視中,在他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esp;&esp;明明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相融在一起的目光卻好像“嗞啦——”著起了火。
&esp;&esp;我直起身,垂在兩邊的手侷促地撓著褲子,親是親了,為什麼親?因為想,親完了之後怎麼辦?不知道。
&esp;&esp;我瞧著小叔又開始眼花,怎麼比當初自己被綁架還要緊張?我盯著小叔的腦袋,試圖看到他是怎麼想的,但是小叔的腦袋上什麼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