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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年十月十一日
盧森堡境內
空氣中瀰漫著下雨過後草皮腐爛的臭味,地上隨處可見的,被雨水打掉的葡萄,被鳥兒無情的啃食著。
納爾威登葡萄園裡,納爾威登公爵正在他的葡萄園裡漫步,享受這美好的雨後時光。
這場暴雨沖刷了這幾天連續的高溫,除了這讓葡萄腐爛太多之外,這場雨就像是上帝的恩賜。
納爾威登用手撐著他的黃木手杖,眯著眼,細細端詳著賽摩爾山脈的秀麗風光,蜿蜒的河流如藍寶石一般閃耀,真是一個人間聖地。
這時,種植園裡,似乎有些什麼在蠕動,在踐踏他的葡萄,納爾威登舉起手杖,示意僕人去看看是什麼敢在他的葡萄園撒野,如果是兔子,那今晚就將有一碗香甜的兔頭湯被呈上餐桌了。
僕人手持獵槍緩緩靠近那蠕動的身影,翻開一個葡萄架,嚇得他大驚失色。
“主人,你該來看看這個!”僕人揮舉著他的獵槍,向著納爾威登喊。
蓋斯是納爾威登最忠實最的僕人,是他為數不多的親信,一般他這麼說,肯定是有什麼出乎意料的事,帶著好奇心,納爾威登抱著手杖一路小跑穿過葡萄林來到蓋斯身邊。
當他看清楚那蠕動的身影時,他也被震驚了。
一個男人正坐在葡萄架下方,手裡拿著一個精緻的黑色手提箱,與他身上破破爛爛的穿著明顯不是那麼搭配,泥濘和樹葉沾滿了他的大衣,看起來是剛剛經歷過一場浩劫。
蓋斯看到主人來了,對納爾威登說:“當我來的時候他已經這樣,看起來有點神志不清,先生!”
從小就錦衣玉食的納爾威登,哪見過這樣的場景,但他作為一名正兒八經的英國貴族,該有的智商還是有的,他很快就明白了當前的情況………這是一個需要幫助的落魄貴族。
納爾威登莊園內
“您好,您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我叫納爾威登,這是我們家族的莊園,請告訴我您的名字,我會盡我所能的來幫助您。”納爾威登順手摘下了他的帽子放在手上,以表示他的尊重,對著躺在床上的男人說。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納爾威登,黑色的長髮中看不出他的表情,經過幾天的精心照顧,他的臉色已經變得紅潤,一頓清洗過後,發現他是個頗為清秀的年輕人,有著明顯的亞洲人的面孔特徵。
納爾威登以為他聽不懂,又用了法語,義大利語,德語,最後連他那半斤八兩的中文都用上了,男人依舊不為所動。
蓋斯看到眼前的男人如此無理,擼起袖子,正想教訓一下這個傢伙的時候,男人突然操著一口純正的英語開口道:
“我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對不起,我忘記我為什麼來到這了,我只知道我是從那邊來的,”他指了指遠處的森林,“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在哪,名字………我也忘記了,好像我,沒有名字,”年輕人語氣很平靜,“我很抱歉糟蹋了您的果園,我現在就離開。”說完,男人奮力的掙扎著起身,赤著腳踩在地板上,顯得有些吃力。
納爾威登溫和的請他坐下,說“先生,我們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誰也有落魄的時候,不是麼。”
“你在這期間就好好的在我的莊園內休息,這位,”他指了指身邊的一位老人,“鍾郭,他將是您的侍者,您有什麼需要找他就行了,他是值得信任的人,而且我覺得你們之間應該會有共同的話題。”
鍾郭微微鞠了個躬,站到房間的一個角落,隨時等待召喚。
納爾威登和他的手下都退了出去,整個房間空蕩蕩的,燦爛的陽光打在琉璃鏡片上,反射出無色的光芒,映在了年輕人略顯秀氣的臉。
“您有什麼吩咐嗎?”鍾郭看到年輕人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
年輕人笑了笑,“您能將那邊那個箱子拿過來嗎,對,黑色的那個。”
鍾郭畢恭畢敬的將黑色的手提箱遞給了年輕人。
“我能問您一些問題嗎,老先生。”
“您講。”鍾郭露出和睦的笑容。
“您是中國人吧。”
老人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是啊,中國人,現在是中華民國啦,清朝滅了,沒有皇帝啦。”
年輕人仍然保持微笑。
“那您的名字其實也不叫鍾郭吧。”
此話一出,老人祥和的臉立馬變得陰沉,駝背的腰瞬間變得筆直,鬆弛的肌肉緊繃起來,原先和藹的老人現在赫然成為一個冷酷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