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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屍體腐爛所散發出來的味道。屍臭與別的臭味不同,它們會從人的毛孔裡鑽進去,附在肌理之中,很難袪除,如果橫死的人,那種味道會更加濃烈。
&esp;&esp;陳阿姨開啟二樓走廊盡頭那間門,腐臭味更加濃郁。屋內拉著窗簾,很陰暗,依稀可以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esp;&esp;“希希,別怕,媽媽帶醫生來給你看病了。”陳阿姨一邊抹淚一邊拍了拍床上所躺的人,那人尖叫道:“走開,我不要見人!不要!”
&esp;&esp;“希希,乖,治好了病才能回學校啊!”陳阿姨按住她,朝兩人點了點頭。龍初夏走過去,那股腐臭味正是從床上散發出來的,如果不是聽到她說話,她幾乎要以為床上所躺的是一具屍體。
&esp;&esp;“可以將燈開啟嗎?”她說。
&esp;&esp;“不要,不要開燈!”床上的少女尖叫“我不要讓人看見我這個樣子!”
&esp;&esp;無論怎麼勸說,少女都不許開燈,陳阿姨急得直哭。龍初夏從包裡取出一支線香,用打火機點燃,清淡的香氣如清晨氤氳的霧氣,瀰漫開來,席捲整間屋子,那股腐臭味似乎漸漸淡下去了,眾人只覺得心中一片清明寧靜。
&esp;&esp;“啪”燈亮了,少女淚眼婆娑地望著她。從五官來看,那應該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但此時她的半張臉都浮腫得像浮屍,脖子上那顆巨大的瘤子比籃球還要大,將面板撐得幾乎爆裂,血管清晰如斯,如同一條條縱橫交錯的青色毛線。
&esp;&esp;龍初夏俯下身去,輕輕觸碰那隻瘤子,指腹傳來清晰的觸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她匆忙收回手,幾乎與此同時,一張臉從面板之下浮了上來,就像瘤子裡包著一個人,而那個人,正拼命掙扎著撞破面板衝出來。
&esp;&esp;它的面目無比猙獰,就像尖聲驚叫裡那張恐怖的殺人面具。
&esp;&esp;陳阿姨臉一白,身子一軟倒了下去,司馬凡提連忙將她抱到客廳裡急救。好容易醒了,她捂著自己的臉痛哭:“報應啊,都是報應啊。”
&esp;&esp;司馬凡提和龍初夏多番追問,陳阿姨才將一段隱情道出。
&esp;&esp;陳阿姨原名陳春花,出生在c市附近一個農村,父母都患了病,家庭貧窮。她從小就和村裡另一個女孩陳冬梅要好,兩人形影不離,好得勝過親姐妹,她們都希望有一天能夠離開村子,去大城市闖出一番天地。高考的時候,兩人約好考同一所大學,可是最後陳春花沒有考上,陳冬梅卻考上了。陳春花在家中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陳冬梅約她出去散心,安慰她,鼓勵她複習一年,努力再考。兩人沿著村口的小河散步,陳春花永遠都記得那一天的風景,正好是農忙的季節,村民都在田裡收割稻子,河邊的黃桷樹高大得遮天蔽日,樹根像蛇一般盤旋,然後深入泥土之中。陳冬梅不小心被樹根絆了一下,摔進了河裡,她在河中掙扎呼救,求陳春花救她。陳春花脫掉外套,就在下水救人的一剎那,她忽然想到,如果陳冬梅死了,她不是就可以頂替她上大學了嗎?她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兩人因為算是遠房堂姊妹,長得也有些像,陳冬梅父親早就過世了,只有一個年紀很大的母親,只要她拿著她的身份證和錄取通知書,冒名頂替實在太簡單了。
&esp;&esp;就是這猶豫的幾分鐘,斷送了一個年輕女孩的性命,陳冬梅沉進了河中,連屍體也沒能浮上來,所有人都認為她失蹤了。她體弱多病的母親沒能經受得起打擊,很快病故。陳春花藉著幫忙處理喪事,拿走了陳冬梅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和身份證,冒名頂替上了大學。畢業後她一直留在城裡工作,嫁了個有錢的丈夫,再也沒有回過那座村莊。
&esp;&esp;雖然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但她再也擺脫不掉陳冬梅了,每天夜裡,她都會夢到那一天,夢到陳冬梅從河面上一點一點沉下去。她總是會看到她渾身浮腫地從天空中伸出頭來,惡狠狠地瞪著她,說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會來讓她付出代價。
&esp;&esp;她的人生,就是一場永遠無法醒來的噩夢。
&esp;&esp;“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陳春花哭道“可是我女兒沒錯啊,求求你們,救救她吧!我願意去自首。”
&esp;&esp;龍初夏和司馬凡提互望一眼,從法律上來說,見死不救不能算有罪,何況那已經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