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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為妻子慶祝生日,慶祝結婚紀念日,還要開香檳,還要......
“我被裁了。”
所有的期許被這幾個字狠狠截斷。
他大可以怒髮衝冠,高喊著口號回到頂樓的辦公室去找張鵬舉理論,或者在公司內部郵箱系統裡群發郵件,抄送董事長和總經理,控訴公司對待自己的不公,甚至威脅訴諸公堂。
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無論怎樣做,都改變不了這個局面。
在公司這麼多年,哪次裁員出現仲裁或者訴訟,最終以員工的勝利告終呢?
白白耽誤了寶貴的時間和精力,讓偏狹和戾氣充滿胸膛,最終反噬自身。
他已經過了熱血的年齡。
公司再怎麼無情,也是一架巋然不動、堅固無比的風車。
而自己,再怎麼折騰,也只是血肉之軀,還未必能擁有堂吉訶德的配置,那個落寞的騎士至少還有一個僕人。
更何況,公司的賠償金還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那個數字是死的,不會自動增長。
而他不是一個人,家裡上有老,下有小,他要管七個人。
郭陵調整好自己剛才甚至有些艱難的呼吸,總算站了起來,不再癱軟地靠在辦公室的門背後,他沒走幾步,便又有些踉蹌,連忙快步上前,用雙手撐住辦公桌。
再次平復自己的情緒之後,郭陵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撥通妻子侯暢的電話。
未來這一個小時,他要整理打包,燭光晚餐鐵定遲到了——哪怕不取消的話。
在等待接通的那一兩秒,郭陵迅速想到了說辭。
他肯定不能在電話裡跟妻子說自己被裁的事。
電話接通。
他也深呼吸一口氣。
正當他準備開口的時候,卻聽見手機話筒裡傳來有些異樣的聲音。
妻子並未說話,但話筒裡的聲音卻毫無疑問是她的。
似乎是在哽咽,又似乎在呻吟。
同時彷彿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而背景當中還隱約傳來男人的聲音。
郭陵雙眼瞪得老大,一股熱血瞬間湧了上來,把整個腦袋都充滿。
他衝著話筒吼道:”喂!喂!老婆!說話啊!發生什麼事情了?”
話筒那頭的聲音依舊,彷彿對面那個人全然沒有聽到他的呼喊或者乾脆置若罔聞,唯一做的工作就是將電話接通而已。
郭陵放棄了喊話,緊閉雙唇,兩片薄薄的嘴唇幾乎合成了一條線。
緊縮的眉頭下是他那雙圓睜的眼睛,眼裡滿是不解。
隱約間,他想到一個恥辱的可能性,但又迅速搖了搖頭。
“不可能!她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然而,電話裡傳來的聲音卻越來越指向那個方向。
郭陵主動結束通話了電話,再次打了過去。
還是一模一樣的情形。
妻子侯暢的音色清晰地傳入他的耳朵,還夾雜著模糊不清的男人聲音。
郭陵只覺得當頭一棒,眼前的景象都開始扭曲,他用盡全力支撐住自己的身體,雙眼望向窗外,卻在玻璃的反光當中看到一個失魂落魄的中年男人。
在公司的最後時刻,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完成打包,又如何強忍悲憤與同事們假裝輕鬆地說再見,直到汽車駛出公司的地下停車場,匯入人民廣場旁邊的建國路時,郭陵終於忍不住,在駕駛位上嚎啕大哭。
他的視線瞬間變得模糊,眼淚流過臉頰,滴灑在胸前。
他抬手一擦,於是整個前臂也都溼了。
郭陵努力保持著方向盤上雙手的穩定,可渾身卻在微微顫抖著。
在擁堵當中,他慢慢穩定住自己的情緒,撥通了餐廳電話,得知並沒有人抵達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取消了訂餐。
如果侯暢不在餐廳,那麼她會在哪裡?
郭陵毫不猶豫地往家裡駛去。到了小區,停好車,走下駕駛位的一瞬間,他的心又猛烈跳動著。
因為他抬眼遠遠望去,家中的燈亮著。
那淡黃色的燈光顯然是從客廳窗戶裡透出來,這一幕他已經無比熟悉。
以往每一次他出差回家或者加班晚歸,看到家中的燈光,便知道有人在等著自己。
但此刻,那淡黃色的燈光卻沒有任何溫馨的意味,反而顯得有些詭異。
兒子正在放暑假,已經送回了外地父母老家,如果家中亮著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