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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皮爾斯在離開閱覽室的時候,問道:“你之前出過無名市嗎?有沒有想過,無名市的外面是什麼?”
這個問題當時讓鍾晨暮感到無比震撼,因為當他試圖在記憶當中尋找答案時,發現毫無線索。
但是,這幾天他卻無心去思考和查證這個問題。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要如何找到父母。
看著鍾晨暮有些發窘的臉色,皮爾斯並未追問,而是舒緩了語氣:“沒關係,這個問題的答案沒有那麼容易找到,關鍵看你想不想去回答。很多時候,當你決定出發的時候,就已經對了,至於最後是否能抵達,沒有那麼重要。”
說完,他從鍾晨暮的身側繞過,往書架區域走去。
“對了......如果你覺得一個人去尋找這個答案勢單力孤的話,可以加入組織,團隊的力量或許會更大。”
在把他自己沒入書架之間之前,他扭頭說道。
鍾晨暮聽罷,站在原地默默地品味這句話。
“一個人......勢單力孤......團隊的力量或許會更大......”
片刻之後,他幾步跟上皮爾斯,問道:“皮爾斯教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此時,他們兩人都已經身處兩排高高的書架之間,從閱覽室的門口往裡看,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皮爾斯轉過身來,意味深長地看著鍾晨暮,沒有說話。
窗外的陽光和閱覽室的燈光都被書架完美地遮住,鍾晨暮只能看見一張滿是溝壑的臉,和一雙淺藍色的亮色眼睛。
這張臉的主人打破了寧靜:“要不要加入先知社?”
“先知社?”鍾晨暮一愣。
“是的,就是這幾個字所表達的意思。這是我創辦的組織,加入我們這個組織,你就可以距離先知更近,比如,沒準可以找到我這個問題的答案呢。”
聽到這句話,鍾晨暮突然感到一股沒來由的荒謬。
“一座無名市,竟然成為我們的活動和認知的邊界了嗎?太可笑了......可是,我的確完全想不起來,城市的外面是什麼......”
看著鍾晨暮的表情,皮爾斯說道:“不要以為我這個問題很簡單,事實上,我在圖書館裡已經找了無數遍,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只不過我不想放棄而已。”
“也包括電子檢索庫嗎?”
鍾晨暮看向盡頭角落的電腦區域。
“當然,不要看我是老頭子。”
“事實上,我以為只有我完全沒有對無名市以外的記憶,沒想到你作為大學教授,竟然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嗎?”
“承認這一點也沒有什麼丟人的。”皮爾斯說。
突然,鍾晨暮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他連忙問道:“剛才你說‘在圖書館裡已經找了無數遍’,可是,加上今天,我們才見第二面啊?”
“我們只見了兩面,並不代表我之前沒來過啊,你不也是暑假才剛來打工的嗎?”
“不......”鍾晨暮慢慢地組織自己的語言:“我的意思是,你在這兩次與我見面之前來圖書館的經歷,是確有其事,還是......僅僅出現在你記憶當中的?”
皮爾斯那雙淺藍色的眼眸變得深邃:“我懂你的意思,我們所以為我們經歷過的事情,和事實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不是一回事,記憶會騙人。”
“不......”鍾晨暮決定把自己當時的感受直接說出來:“我覺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那一天,我整個人的記憶被重新整理了一遍,在那一天之前的所有記憶,似乎都沒有依據去證實......”
說到這裡,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半張著嘴,雙唇微微顫抖著,這股顫抖很快便傳染至全身。
“難道......不可能吧......”
他舉起雙掌,使勁在自己太陽穴邊揉搓著。
皮爾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表情痛苦、渾身戰慄的少年,嘴角微微一動,溫和地說:“小鐘,聽上去你在經歷一些痛苦,而這些痛苦似乎與我那個問題是相關的,不要一個人去扛,加入我們先知社,相信組織的力量。”
果然,如他所推測的那樣,聽到這幾句話之後,鍾晨暮從剛才那種狀態當中恢復了過來,他點了點頭:“好的,那需要我做什麼呢?”
皮爾斯笑道:“什麼都不用做,今天晚上下班後,到市西北的城隍廟找我就好。”
“好的,幾點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