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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突然,來不及多想,他一把將咫尺手邊的門推開,衝進去之後靠在門後,將耳朵緊緊貼在上面。
——嗒、嗒、嗒……
腳步聲似乎在遠離,又響了三聲之後,便完全沒有了動靜。
他鬆了一口氣,環視四周發現沒有能夠堵門的東西,只好用力抵了抵門,確保不會被走廊裡的“過堂風”吹開,才轉身開始藉著燭光觀察房間的情況。
映入眼簾的是幾個木架子,交錯擺放在房間的兩邊,他的面前是一張用材華貴的書案,上面擺放著硯臺和毛筆架,幾隻毛筆已經接近碳化,被隨意地丟在案面上,中間放著一本厚實的筆記。
而正門則和他剛才進來的後門兩相對應,呈對稱式分佈,只不過正門的兩旁多了兩堵紙糊窗戶,做工同樣精美絕倫,一把花哨實用的三簧鎖,靜悄悄地扣在門上。
林痴搖了搖腦袋,這間書房至少是安全的,在這裡應該也能獲得關於這裡的更多資訊。
他掃了掃面前椅子上面的積灰,坐在了書案前,那本筆記上面用小篆寫了個封皮之類的記號,篆體風格本就排列整齊,行筆圓轉,又較為象形,所以現代很多年輕人都難以辨識。
但是林痴本就算是半個科班出身,又愛好華夏傳統文化,更是從小苦練書法,所以對各種書法形式都有所瞭解,他看到這些文字,比看自己的簡歷還要熟悉一些。
“《考工記》……?”
從左到右翻開書頁,一列列猶如列印的工整楷書展現在林痴眼前。
“建元一年,冬月十一,入藏,始掘銀碗之地……”
林痴翻看了幾篇之後覺得有些蹊蹺,但是又說不出這其中哪裡不對勁,這本書通篇都是流水賬一樣的記錄,大概意思和那個神秘刑警所說的東西不謀而合。
就是說在建元一年的時候,他們抵達西藏,所謂銀碗之地應該指的就是普若崗日冰川,因為“普若”在蒙古語意為“銀色的碗”,“崗日”藏語意為“雪山”,名稱來源於和碩特汗國時期。
他們到達這裡之後就開始向冰川下面挖掘,挖了幾年之後就遇到了巨大的地下空腔,然後在這裡依靠著巖壁搭建了地下住所,供給以後更大的工程準備。
“等等……這也太抽象了啊!”
林痴一拍腦門,他終於想起來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了,漢朝怎麼會知道“普若崗日”這個名字?那個時候就連西藏這個名稱都還沒有出現,“入藏”可以用“吐蕃”的別稱“烏斯藏”解釋,但是“普若崗日”明顯是串臺了啊!
因為碩特汗國是大約十七世紀,也就是漢朝之後一千七百年才出現的清朝的藩屬國,況且普若崗日冰原是在1999年才科學家首次發現,漢朝的人有通天的本領,能預知往後兩千多年的歷史?
不用再看了,一眼假的啊。
林痴卻不甘心地又隨意翻了翻,人就是這樣,一旦發現雞蛋液裡面出現一點蛋殼,就非要挑出根刺來才罷休。
“就是說,西漢中期漢武帝的時代,哪裡會有這種質量的紙張用來日常記錄啊?”
那個時候記錄文字都是在竹簡、木簡或者動物的毛皮上,當時最好的記錄媒介也僅僅是布料而已,直到西漢後期東漢初期才開始採用紙張記錄。
林痴嘆了口氣,搖頭晃腦地關上筆記,喃喃自語道:“就連字型都是錯誤的。”
他應該早就猜到的,漢武帝在位期間,為了加強中央集權,下令規定官方檔案必須使用篆體,民間則更傾向於隸書,後來由於兩種字型的字形都過於繁複,不便於書寫和閱讀,漢武帝才讓劉德升創造了楷書。
這本所謂的“施工記錄”除了封皮上的三個篆體“考工記”是符合史實的,裡面的正文清一色楷書,怎麼可能是實時記錄呢?
“荒謬……荒謬啊……煞費苦心的工程造假嗎?”
林痴摸了摸鼻子,剛才走廊裡的灰塵弄得他的呼吸道很不舒服。
“這是為什麼呢?按理說這麼大的工程沒有中央支援,根本不可能有啟動資金和人力資源,難道說這些記錄只是抄寫,而不是有意造假貪汙?”
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林痴站起來拍拍屁股,往兩邊的書架走去,上面全是一些關於古代建築的圖集和建造事項,還有一摞摞圖紙,看來這項工程確確實實發生了,但是施工記錄卻被人動了手腳。
“建元元年……冬月十一……?”
那豈不是漢武帝剛上位開創了歷史上第一個年號,這項工程就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