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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股梅花清香，不由說道：“好香！”
&esp;&esp;再看琳琅，穿著一身極普通的衣裳，湖綠滾邊玉色繡花緞子小襖，下頭繫著松花綾子撒花長裙，外罩半舊桃紅撒花對襟褂子，俏生生地坐在身側，越發顯得素顏如雪猶白，明眸似水還清，眉梢眼角俱含雅秀，唇邊頰上盡是溫柔，與皇子府後院牆頭冒出的一枝紅梅遙相呼應，人如梅，景如畫，竟比蔣玉菡見過的主子小姐還好看。
&esp;&esp;琳琅卻渾然不覺，拿出車裡的包袱，道：“我昨兒個才得了你的訊息，連夜做了一身冬衣，你先將就著穿罷，回頭我再給你做兩套好的。包袱裡有兩吊錢，還有幾個荷包裡裝了些散碎銀子，你悄悄兒地自己收著留作打點，不許為難了自己！”
&esp;&esp;蔣玉菡顛沛流離這些時候，早學了些眉眼高低，素來千伶百俐，忙道：“衣裳我收著，銀子錢姐姐拿回去，姐姐也要打點人呢！”
&esp;&esp;不過六歲半的孩子，在現代還是個小學生，眼神漆黑清澈，乾淨得讓她心疼，她原是取代蔣小紅，故對他三分好，如今卻有十分真心地憐惜這個弟弟，遂說道：“你只管拿著，我如今在大戶人家做丫頭，已升了一等，副小姐似的，這幾年存了些梯己，手裡有錢。”
&esp;&esp;她雖愛財，卻明白鬚得用在刀刃上。
&esp;&esp;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有錢打點的下人和沒錢打點的在府裡的待遇截然不同，蔣玉菡拿錢打點戲班裡的師兄，會少挨許多打罵，或者還能學些真功夫。
&esp;&esp;蔣玉菡紅著眼眶收下，道：“這許多年，姐姐也吃苦了罷？”
&esp;&esp;琳琅知他想法，便安慰道：“我現今所在的人家素來寬厚待人，不曾吃過什麼苦。倒是你，淪落如此境地，叫我如何不傷悲？你在府裡切記小心謹慎，可千萬別惹上頭忌諱。”
&esp;&esp;蔣玉菡點頭道：“姐姐放心，我曉得。”
&esp;&esp;正說著，卻聽到四皇子府後門一個清冽的聲音道：“琪官，你在外頭做什麼？還不趕緊進來，今兒教你的曲子你不練將出來，休怪我不給你飯吃！”
&esp;&esp;琳琅聞聲看去，只見後門一開，一個青年公子披著一領大紅猩猩氈的斗篷立在門內。只見他面如傅粉，唇若塗脂，儀表堂堂，氣度瀟灑，竟是個極清俊極風流的人物。
&esp;&esp;一陣風過，空中忽然飄飄揚揚落下玉蝴蝶似的雪花，包圍著他，更顯得此人晶瑩如玉。
&esp;&esp;在這樣人煙稀少的皇子府後街，這樣的風雪漫天，乍然見到如此人品，琳琅不覺一怔。
&esp;&esp;蔣玉菡忙忙地下了車轅，道：“師兄，是我姐姐找我來了才出來一見，我並沒有偷懶，回去一定苦練。”轉頭又對琳琅道：“姐姐，這是我師兄，姓秦。”
&esp;&esp;琳琅聽了，便知必是蔣玉菡先前提過的琳官，名喚秦雋，遂下了車轅，向他深深一福，然而秦雋卻閃身避了開去，冷冷地道：“卑賤之身，當不起姑娘的禮。”
&esp;&esp;琳琅卻是淡淡一笑，道：“長兄如父，作為玉菡的師兄亦是長兄，秦相公如何當不起？人生在世，過了百年，俱是腐朽一具，不過裝裹得精緻些罷了，誰又比誰高貴？偏偏世人看不清，非要分個三六九等。秦相公如此說，豈不是看輕了自己？”
&esp;&esp;秦雋眸中秋波一閃，瞅了琳琅一眼，也不吱聲，直接轉身回去了。
&esp;&esp;蔣玉菡神色有些焦急，忙道：“姐姐，我先回去了，三日後一早我在這兒等姐姐。”
&esp;&esp;琳琅拉住他道：“你放心，我必定過來。你回去好生服侍你師傅師兄，別惹惱他們，他們最喜何物？下回來我好帶份禮物來。”
&esp;&esp;蔣玉菡笑道：“我沒師傅，就拜了師兄，師兄別的不愛，只喜歡書畫，偏生字寫得極醜。”
&esp;&esp;琳琅聽了，笑罵道：“快去罷，竟在這兒說你師兄的不是，仔細他捶你！”
&esp;&esp;蔣玉菡依依不捨地進了後門，琳琅凝視良久，直到看不見他背影，身上已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方回身坐車回榮國府，在車上收拾一番，只需用暗一點的粉撲打在臉上，用炭筆描粗雙眉，笑容一斂，低眉順眼，雖五官依舊，顏色卻減去了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