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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配著翡翠首飾。
&esp;&esp;翡翠通透無暇,水頭十足,有未出嫁之先楊海送她那盒翡翠飾物中的,也有別人送的。
&esp;&esp;鴛鴦見了便先笑道:“姐姐果然還是更喜歡翡翠,印著姐姐的膚色愈發好看了。”
&esp;&esp;琳琅抬手在她眼前搖了搖,道:“這串十八子,是從前老太太賞的,我愛得不得了,你瞧我這戒指,上頭鑲嵌的翡翠戒面還是你悄悄給我留的呢!”
&esp;&esp;鴛鴦想起舊年姐妹情,又見琳琅並不避諱,不禁笑了起來。
&esp;&esp;及至見了賈母和王夫人,賈母見到那串十八子,眼裡也帶著笑,誰都喜歡不忘舊的人。鴛鴦知道,賈母看重晴雯,就是從賴嬤嬤嘴裡看重她心裡不忘舊,而和晴雯相比,襲人卻另有一樣痴處,服侍賈母時,心裡只有一個賈母,服侍寶玉時,心裡又只有一個寶玉。
&esp;&esp;可是鴛鴦並不覺得襲人比晴雯差,她跟襲人交好也不是沒有道理,論及為人處世,恪盡職責,她比晴雯強遠了,而且若非襲人,花家也不能這麼快便從家徒四壁躋身殷實之家。
&esp;&esp;現今襲人和晴雯都跟著寶玉在上房裡,只不過在見到琳琅的時候一個羨慕,一個不屑。
&esp;&esp;鴛鴦一一看在眼裡,並不言語。
&esp;&esp;琳琅何等人物,自然也瞧見了,只是她們與自己無關,便陪著賈母和王夫人等說笑。
&esp;&esp;襲人和晴雯各有各的好處,各有各的不是,但她們有一樣的目標,即成為寶玉的姨娘,所以寶玉房裡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不同的是前者監守自盜,後者守身如玉,相比較而言,她更喜歡鴛鴦的剛烈,紫鵑的明慧,兩人縱然也薄命,其品性忠心卻叫人愛到極致。
&esp;&esp;如今,紫鵑跟著黛玉去了,自有她的好處。
&esp;&esp;按下翻滾的心思,琳琅笑道:“省親別墅已經得了,想來娘娘省親的日子也定了?”
&esp;&esp;王夫人掩不住洋洋的喜氣,道:“老爺已經啟奏皇上,準了娘娘次年正月十五歸家省親。一晃眼,差不多快十年了,我們娘兒們好歹能在家裡聚一聚。”說著,眼眶兒頓時一紅。
&esp;&esp;寶玉在一旁呆呆地回想著幼時待他如子的大姐姐,卻記不甚清,忍不住落下幾點清淚。
&esp;&esp;賈母最見不得寶玉哭,暗暗瞅了王夫人一眼。
&esp;&esp;王夫人猶未回神,琳琅已先笑著解勸道:“閤家團聚,自然是喜事,太太怎麼反傷心起來了?莫不是捨不得給我螃蟹吃了?”嘴裡說是喜事,唯她知道並不是喜,只是面對當今之計,她區區一個丫頭難以力挽狂瀾,只能盡力為王夫人等預備一條後路。
&esp;&esp;王夫人慌忙回過神來,瞧見賈母和寶玉如此,心裡暗有三分後悔,又感念琳琅伶俐,便笑道:“今兒螃蟹極大極多,多是團臍,儘夠你吃,只不過螃蟹性寒,到底不能多吃。”
&esp;&esp;琳琅道:“幸虧太太不是捨不得,不然我來一趟,竟吃不上,可不是白來了?”
&esp;&esp;賈母笑得合不攏嘴,道:“快擺酒席來,蒸大螃蟹,熱合歡花浸的酒,若她不吃,也得硬塞兩個滿黃的給她,灌她幾盅酒。”
&esp;&esp;又對薛姨媽和寶釵道:“姨太太和寶丫頭也留下,嚐嚐底下孝敬上來的螃蟹。”
&esp;&esp;一語未了,忽聽一群丫頭僕婦簇擁著湘雲大說大笑地進來,請了安,便跑到賈母身邊道:“老祖宗,有這樣好螃蟹,怎麼能忘記了我?我好容易才得出門呢!”
&esp;&esp;賈母見到史湘雲,十分喜悅,笑道:“我沒去接你,怎麼有空來?”
&esp;&esp;湘雲笑道:“嬸孃叫我來陪陪老祖宗,正經忙碌的時候,我何嘗來了?聞得老祖宗閒了才來。我想老祖宗了,老祖宗都不想我!”
&esp;&esp;賈母聽了笑道:“我怎麼就不想你了,才說過兩日去接你。既來了,且好生吃一頓。”
&esp;&esp;湘雲道:“倒像是我單為了吃才來似的。”
&esp;&esp;賈母笑道:“難道竟不是為了吃?螃蟹還沒上呢,你倒是聞著味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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