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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琳琅便依言吩咐下去, 又陪著楊奶奶過去, 片刻間,葡萄架下便擺了一張小方桌,桌邊放著兩個鼓凳, 又對放著兩把椅子,搭著半舊錦墊。
&esp;&esp;翠兒二妞秋菊春蘭等張羅了飯菜送上來, 飯廳裡上了十幾道菜,外面只擺了三四道。
&esp;&esp;酒過三巡, 蔣玉菡因問柳湘蓮道:“你有什麼打算?”
&esp;&esp;柳湘蓮仰脖子喝了一大海, 笑道:“我向來萍蹤浪跡慣了的,也未必能住得長久,雖說薛蟠給我買了宅子, 還要給我尋親事, 只是我本意要娶個絕色,平常女子我未必瞧得上, 薛蟠那眼光, 又能尋到什麼好人家?先看著罷。況且,說不得一年半載,我又要出遠門了。”
&esp;&esp;蔣玉菡道:“你也該定下來了,長此以往也不是個事兒。”
&esp;&esp;柳湘蓮聽了,微微一笑, 道:“我知道你十月底便要娶親了,恭喜,恭喜。”
&esp;&esp;蔣玉菡不禁詫異道:“我並沒有跟你說過, 你怎麼知道?”
&esp;&esp;柳湘蓮正挾著一筷子菜進嘴裡,未答。
&esp;&esp;楊海慢慢飲盡碗中酒,淡然道:“必定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
&esp;&esp;柳湘蓮咽盡菜食,方爽朗一笑,道:“楊大哥說的不錯,昨兒我給姑媽請安後回京,見到了寶玉,聽他說起嫂子,滿口誇讚不已。”他比蔣玉菡小一些,對蔣玉菡素來以兄稱之。
&esp;&esp;聞得寶玉竟在蔣玉菡跟前誇讚鴛鴦,蔣玉菡不覺眉頭一皺,抱怨道:“寶玉怎麼還是那樣?什麼好的壞的都往外說?常常說起他家的姑娘們的好詩詞,寫的好書法,閨閣筆墨也外傳,現今京城中竟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esp;&esp;柳湘蓮道:“寶玉向來是這麼個性子,若改了,也便不是他了。”
&esp;&esp;蔣玉菡深以為然,起身給柳湘蓮倒酒,笑道:“你吃了我倒的酒,明兒我成親,你可得來幫我。便是要出門,也得等我辦完親事再走。”
&esp;&esp;柳湘蓮笑道:“你放心,我不白吃你倒的酒!”
&esp;&esp;說完,三人都笑了。
&esp;&esp;楊海深喜柳湘蓮的身手,又敬他胸襟寬廣,連薛蟠調戲過他,事後見薛蟠遇難,卻依舊出手相救,可見其為人,便道:“人常說,成家立業,或者立業成家,賢弟不缺人脈,又是世家子弟,何不謀個正經營生?”
&esp;&esp;柳湘蓮道:“我除了一身武藝,會唱幾句戲,別的也不會,能做什麼?”
&esp;&esp;蔣玉菡笑道:“可別跟我學做生意,一入了商賈,幾代不得科舉。我瞧二哥武藝好,性子也爽快,還不如和姐夫一樣在軍前效力,好好兒地打仗,沒幾年也就能升官進爵了。”
&esp;&esp;柳湘蓮聞言眼睛一亮,隨即暗淡下來,笑道:“如今天下太平,既沒仗打,何來軍功?況且這幾年我也見慣了世事,百姓疾苦,還是不打仗的好。”
&esp;&esp;楊海不覺又對他多了三分讚賞,道:“我有幾句話,你也聽聽再做決定。”
&esp;&esp;柳湘蓮忙給他倒酒,道:“大哥只管說。”
&esp;&esp;楊海嘆道:“眼下雖是盛世太平,海晏河清,京城裡也是花團錦簇,一片繁華熱鬧,實際上底下憂患實多。西北雖然平了,也斬了敵首,但草原之北卻有羅剎國不時騷擾邊境,又有蒙古人也十分躁動,東北又有韃子無時無刻不想著打進關外。西南才平了幾年?如今又時有不臣之心,東南更有倭寇滋擾,海嘯傷民,可謂是狼煙四起,民不聊生。”
&esp;&esp;說到這裡,楊海面上掠過一絲諷刺之色,道:“這只是外頭,京城裡呢?人人花天酒地,醉生夢死,有幾個官員能做到體察民情為民做主?便是所謂廉潔奉公的好官也不過是隨波逐流,不敢出頭。我升為京營都司半年以來,只見麾下兵士沒有一戰之力,個個貪生怕死,難怪每回出征打仗,皆用募兵,那些兄弟死了,我們連盡一點心意也得以免上頭忌諱!”
&esp;&esp;他看著柳湘蓮臉上的詫異,對蔣玉菡道:“從前在山上倒好,唯知操練兵士罷了。如今在京城居住不過半年,我渾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