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南州四子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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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賓樓內,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蘇無名忽然放下筷箸,轉過頭,對仍在給自己夾菜的熊千年問道:“刺史啊,蘇某在南州有一位故交,十幾年沒見,甚是想念。”
蘇無名的臉龐上露出懷念之色,他是狄公弟子,身份非同尋常的同時,也讓其難得一摯友,“他是一位書法家,叫顏元夫,不知刺史可認識啊?”
話音剛落,滿臉笑容的熊千年表情忽然僵住,笑容更是肉眼可見的消失。
就連一旁的羅長史也是面露苦色,看了看刺史的表情,訥訥無言。
蘇無名何等眼力,瞧見熊千年的神情,心中一突,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眾人皆是玲瓏心者,看到兩人的反應,許是料到什麼,也是紛紛停筷。
就在熊千年與羅長史面面相覷,思索如何解釋時,望賓樓外忽然傳來喧鬧聲。
一陣哀婉悽切的琴聲,如泣如訴,宛若幽泉嗚咽,冷澀凝絕。其音低沉,似秋夜寒鴉泣血,每一個音節都飽蘸哀愁。
蘇無名心中一頓,看了看熊千年的臉色,卻聽費雞師忽然道:“這誰家出殯啊?這哀樂之琴,彈的都如此動聽!”
熊千年終於開口,聲音中滿是悲痛,道“蘇司馬,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琴聲之下所送之人,就是您的故交顏元夫!”
熊千年話音剛落,蘇無名面色鉅變,“你說什麼!”蘇無名頭暈目眩,心急之下,連忙站起的身子忍不住一個踉蹌。
一朝別離,竟成永訣。
李伏蟬早已注意著自家阿叔一舉一動,身形變幻,趕緊扶住了蘇無名,關切道:“阿叔,小心。”眾人亦趕忙起身,一臉關切地看向蘇無名。
蘇無名緊緊抓住李伏蟬的臂膀,眼中是藏不住的哀傷,“伏蟬,快,我要去瞧瞧!”
李伏蟬毫不猶豫地點頭,扶著蘇無名走出屋門,於二樓俯瞰長街之景。
來時還熱鬧非凡的長街,此刻早已沒了喧鬧,過往的行人分立兩側,駐足觀望著一支隊伍緩緩而來。
陰司錢幣漫天飛舞,一支出殯隊伍漸漸映入剛出屋門的蘇無名視線裡。一輛載著漆黑棺槨的馬車緩緩前行,一名身著素衣的文士手提竹籃,揮灑著陰司紙幣,步伐緩慢而沉重,神情悲切。
馬車側旁,一名同著素衣的雅客,神色低沉,扶著棺槨,一步一挪,跟隨著隊伍。
而馬車之上,棺槨之前,一位素衣琴者,神色悲痛,雙手不斷拂過琴絃,那悽婉悅耳的琴聲顯然正是出自他手。
熊千年看著出殯隊伍,長嘆一聲,對著蘇無名解釋道:“七日前顏元夫病故,這不,南州四子剩下的三位正在為他發喪。”
蘇無名怔怔無言,片刻後,嘴中才慢慢呢喃道:“南州四子……”
熊千年指著送行隊伍中的幾人又道:“扶棺的人是茶道高士,鍾伯期,不要說南州了,凡是有茶之地,對茶道最為精通者,就是此公了!”
“彈琴的,是古琴聖手路公復,他手下的三國古琴,絃音非比尋常啊!據說他在山間彈奏之時,常引得百鳥齊鳴,連溪水之聲都能和上他的絃音啊!”
“撒紙錢的是詩人冷籍,他的詩,南州婦孺皆會吟詠,”稍頓片刻,看了一眼扶著蘇無名的李伏蟬,“當然,與小郎君相比,卻是還稍有不及的。”
李伏蟬無奈,只是回頭應了一句過獎,熊千年才繼續道:“這三位加上死之前就名噪長安的顏元夫,並稱為南州四子。”
蘇無名看著愈來愈近的隊伍,深吸一口氣,緩緩站直了身子,先是對李伏蟬點了點頭,待李伏蟬鬆開手,這才回過頭對熊千年道:“熊刺史,我想下去,送送我的故交。”
熊千年連忙點頭,“蘇司馬乃性情中人,我和羅長史陪你一同下樓相送!”
蘇無名看著李伏蟬,輕聲道:“伏蟬,我想下去送送我的故友。”
李伏蟬少有的正色,“阿叔,伏蟬與你一起!”
蘇無名重重點頭,此刻,在他身側的李伏蟬給了他莫大的安慰。這個世上蘇無名無依無靠,李伏蟬的存在,於他而言,是後輩,亦是親人,得李伏蟬相伴,是他蘇無名的大幸!
眾人剛至樓下,還沒走上街,佇立街道兩側的行人中突然衝出一個年輕郎君,形容消瘦,顴骨凸起,雖有幾分文士氣息,但眉眼間處處透著精明市儈。
那郎君攔住送殯隊伍,激動地高呼一聲:“先生,林寶拜上,請先生收我為徒!”林寶的視線緊緊盯著馬車上撫琴的路公復,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