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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寬扒拉最後的幾粒飯,抬眼看看桌上的菜碗裡還有些湯,也端過來喝了,可謂是碗開花,盤崩裂,山窮水盡,伸出舌頭舔了下嘴角,滿意溜下了桌子。農村人比較實在,也比較節省,陶寬爺爺看著陶寬這些動作,臉上並沒有出現厭惡的神色,似乎是在鼓勵陶寬,最少不是極力反對陶寬這麼做。陶寬也體會到陶寬爺爺的臉色,也很討好地看著爺爺:爺爺,你小時候會這樣嗎。陶寬爺爺沒有直接回答陶寬,而是說了個玩笑:那時,陶寬爺爺還是青年郎,給附近的一個姓劉的大戶人家做事,大概是過哪個節日吧,具體的日期,陶寬爺爺也不記得了,主人家看到這些幫工挺辛苦,就鬆了一隻鵝給這些幫工的。幫工頭覺得鵝拿來分,不好分,也分不好,就公平起見,經過大家同意,把鵝殺了,煮熟了吃。年老的幫工也同意,雖然吃不了年輕人那麼多,總比分不到一塊完整的鵝肉回家好。鵝殺了煮好後,幫工們都捨不得吃。大家都惦記著家裡人,也就是一人嚐了一塊,覺得味道特別鮮美,更惦記著帶點餓肉回家。於是等大家吃飽飯了,開始分餓肉,畢竟切開了好分些,大塊的餓肉可以搭些小塊的鵝肉,就這樣,各人都分到幾塊大小不等的餓肉,分完餓肉,就開始分鵝湯,一人一勺,分到最後,鵝湯不夠再分了,但盤子確實還有不少,但又不能分均勻,每個人都說給你,給他,但心裡都還想再分點。陶寬爺爺靈機一動,把茶壺裡剛燒好的開水倒到鵝湯裡,接著分,大家都覺得陶寬爺爺公平,沒有私心,也有點子,到第二年,就給陶寬爺爺做了這些幫工的頭兒。陶寬爺爺說到這裡,也有些得意,畢竟是他頭一次帶大家一起出去做事,眾人也相信陶寬爺爺,等到後來,也給陶寬爺爺說了陶寬的奶奶回來,陶寬爺爺也就有了家,那一勺開水改變了陶寬家的發展方向。其實,這個故事陶寬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了,陶寬爺爺自己也不知道說了幾次了。陶寬爹也很認真地聽著,彷彿在講陶寬家的發展史。陶寬聽完了,也就想出去溜溜了,但走到門口,彷彿又記得還有什麼事沒告訴大家,歪著腦袋想會。才記起林家的事,但又不確定是不是被人砸了鍋。猶豫再三,還是走到陶寬媽跟前,輕聲告訴陶寬媽:剛才在河裡洗澡,好像是聽到林家的二孩子說,他家的鍋被砸了。陶寬媽也有些不相信,於是大聲問陶寬:林家的鍋被砸了?誰這麼恨林家呢。陶寬說,沒聽清楚。但聽到陶磊從屋裡出來了,走到陶寬爺爺跟前,對著陶寬爺爺說:是我砸的!陶磊的話不重,但讓陶寬爺爺聽來,卻猶如半空一聲炸雷,半天沒回過神來,陶寬爹也愣住了,陶寬媽一把扯過陶磊,雙手按住陶磊的二肩,鄭重地告訴陶磊:孩子,不要瞎說,這是天大的事,不是你砸的鍋你不要充什麼英雄。陶磊冷靜地告訴陶寬媽:沒什麼怕的,砸了鍋也不用躲,是我砸的,我也不想賴。陶寬爹強壓著憤怒的情緒,走到陶磊跟前,和陶寬媽並排站在陶磊面前:陶寬媽用力扯了一下陶寬爹,示意不要慌,問清楚再說。陶磊也看到陶寬媽扯陶寬爹的衣角。陶寬爹被扯了一下,也分散了情緒,心裡也平靜了些。就中午打陶磊的事又湧上心頭:對,孩子是要教,但也得問清楚原因。但陶寬爹就沒想到,陶磊砸林家的鍋,正是自己魯莽的結果。陶寬爹扯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陶寬很乖巧,也恰如其分地遞給陶寬爹一碗水,陶寬爹順手接過水,悶了一口,把碗遞給了陶寬媽。陶寬媽接過水,卻沒喝,而是走過去把水放到桌上。陶寬爺爺走過來,想把陶磊拉開,怕陶寬爹又再打陶磊。陶寬爹別過陶寬爺爺的手,把陶磊拉近懷裡。陶磊很沉靜,臉色平靜得出乎陶寬爹的意料,似乎砸林家鍋的事和他無關,讓陶寬媽和陶寬爺爺很是吃驚。這孩子太膽大了,做這麼大事回家哼都不哼一聲。要是沒有及時逃脫,被林家扣起來,打一頓,再到陶寬家來鬧事,後果了不堪設想。砸人家的鍋,是砸人家的的飯碗,是大事,而作為林家來說,家裡鍋被砸了,那是奇恥大辱,不鬧得陶寬家家風倒了,陶寬爹無法出去做手藝,決不罷休。林家也是大家族,雖然林家這幾年過得並不是很好,但林家家族一旦知道這事,也絕不放過陶寬家的。林家男人首先就通知家族裡的長輩,再有林家長輩帶著林家一大家子坐到陶寬家來吃上幾頓,最後有陶寬家給林家買新鍋,還得陶寬家披紅,請串堂吹吹打打送到林家去。林家男人倒還知書達禮,就林家的家族裡倒有幾個懵子,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家族弟子,老話說得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懵的。但從形勢來看,林家還沒通知家族裡人,也許是等陶寬家做出姿態來,是低頭認罪還是強橫到底。陶寬爺爺此時比陶寬爹感覺事情複雜得多,他也想知道陶磊咋敢一個人去林家挑戰,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