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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倒黴，等我哪一天出去了，我找人把抓我的狗腿子揍他媽的一頓得了。”小秀嘻嘻哈哈地笑著：“阿萍姐，派出所的人給你親屬通知沒有？”
&esp;&esp;“剛才進來時，在前面值班室記下了我堂姐的傳呼，我估計下午能放我出去……我前天才下的火車，剛在樓下百貨店買東西就把我抓住了，辦暫住證也沒有這麼快呀！”馬萍說：“都說東南西北風發財到廣東，依我看，倒黴在廣東還差不多，一來就被抓，得好幾百才能出去呢！”
&esp;&esp;“是的，要交600元呢，300元罰款，300元辦證……如果親屬一天不來，這派出所一天還要收30元住宿飯錢呢！”李忠厚附和道，或許是天氣太熱的原因，加上他年輕力壯身體偏胖，儘管圍牆挨著屋頂有三面通風，但他腦門上的汗還是密密地溢位，一顆顆晶瑩剔透粘在面板上，如透明珍珠的模樣。
&esp;&esp;“你怎麼進來的？”馬萍問著他，李忠厚的樣子很富泰，留著平頭，給人很憨厚的直覺，他的個頭雖然不是很高，但主觀上的第一印象他是個相當老實可靠之人。
&esp;&esp;李忠厚大清早在工業區宿舍樓下跟小販買早餐時，讓巡邏隊的發現了，巡邏隊向他走來時，他心虛撒腿就跑，不敢直接跑向舅舅所住的建築工地跑，他知道，要是抓住了他，他就會連累了舅舅。
&esp;&esp;他拼命地向工業區後面的一片山林跑去，還沒有來得及跑到他晚上睡覺的墳地邊，就讓幾個巡邏隊的和一群從山裡看風景出來的本地人前後夾攻圍住了。在臉上捱了兩巴掌屁股上捱了幾腳後，他被扭送到派出所裡關了起來，中午派出所的人只分給他一碗稀飯，他這會兒肚子正餓得咕嚕亂叫。
&esp;&esp;“我往後山的墳地跑，派出所的人抓住了我，我還沒有找到廠，不過，我舅舅會找我的，他在建築隊上班。”李忠厚喉嚨裡“吭”了一聲，很靦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頭，臉色漲紅。
&esp;&esp;“等我們浙江那裡開發了，我才不到廣東來，沒勁，太沒有人情味，我上巡邏車慢一點，背上就捱了兩皮鞭。”浙江小夥子沮喪地說：“其實我還正在五金廠門口排隊待聘呢，幾個派出所的人讓我們拿暫住證，我跑得慢一點就被抓住了。”
&esp;&esp;“你以為他們都是正兒八經派出所的人呀？只不過是本地的狗腿子，原來這裡比我們內地還窮，國家扶持廣東，現在搞開發，他們就賣田賣地分紅髮財了，對我們這些外地人都兇的不得了，這些鳥人。”有人氣憤地罵。
&esp;&esp;“哎，我這個老頭子，都55歲了，拾個破爛撿個拉缺罐也要辦暫住證，說晚兩天等手上錢夠了再辦也不成，昨天就把我抓來了，我女兒在斜對面塑膠花廠上班，她天天加班到十一點，一個月還領不到400元的工資，我抓來時她還不知道，估計她會來這兒找我的……”四川老人說著，佝僂的背像似揹負了一座生活的大山，一口的普通話裡不時地夾雜著四川話方言，不過，好歹大家都能聽明白。
&esp;&esp;“他媽的，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都是中國人，在中國的國土上幹活，還辦什麼破暫住證呢？”有個年輕的男人罵到，順便踢了兩下牆根，他咳嗽了兩聲，就“叭”的一口啖吐在腳下，抬起腳用鞋子來回在地上搓了幾下，地面上又新增了一塊斑駁的汙漬。
&esp;&esp;正當大家都在斷斷續續地講著南下的艱辛時，派出所門口走進來的一個男人讓屋子裡關著的人都興奮起來，因為陽光太刺眼，加上隔了一個院子，大家都看不清是誰，他戴了頂草帽，灰塵撲撲，身上斑斑駁駁的泥巴和白灰，一看就是搞建築工人。
&esp;&esp;“不知誰的親戚來了？在跟門崗說話呢……有人該出去了，你們看，那人向這邊來了。”
&esp;&esp;那人越走越近，隔著鐵門，李忠厚發現是舅舅，他興奮地把手伸出門外，大喊起來：“舅舅，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esp;&esp;劉喜一聽外甥在喊，三步兩步跑了過來，30多歲的漢子，眼裡閃著淚花，他的嘴唇無聲地抖動幾下，這才從喉嚨裡發出聲音：“小忠，我到後面的空廠房沒有找到你，又到你晚睡覺的墳地找過也沒有人，估計被抓了，就趕緊借錢過來了，幾個老鄉東湊西拼地弄了600元錢，我馬上去二樓辦公室交錢，咱出去呀，你等著我，我剛看見新搬來的五金廠在招男女工人，我把你的身份證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