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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情地打斷了她的話：“考個屁呀？得兩千多元呀，兩千多元是什麼概念呀？再說你考上了，你就是一大學生，你想把我甩掉是不？錢交過來。”
&esp;&esp;小梅哀求著說：“老公，你就讓我去考嘛，九百六十元不是一次性次交的，分好幾次交錢，我可以先選擇課目報考，想報幾門都行，這是我的大學夢想，難道你就希望我們一直老是打工的命運……知識改變命運呀！”
&esp;&esp;“你看看電影電視裡面的，身份只有一變，結果兩人的婚姻就破裂了，你考上大學，我這個初中生更配不上你……錢交過來。”他依然黑著臉，語氣很堅決，同時把手伸上小梅：“把錢交過來。”
&esp;&esp;小梅說：“老公，婚姻變不變質，是靠雙方的信任寬容來的，不是把對方拴在身邊就能得到愛情……”
&esp;&esp;李忠厚此時已經失去耐心，他喝叱著：“少廢話，我不會跟你講什麼文縐縐的高調，你老老實實給我安分點；錢拿出來，給我。”
&esp;&esp;“我怎麼不安分了？那是我的錢，我上班掙來的。”小梅一見丈夫鐵了心要錢的樣子，絲毫沒有鬆口的餘地，索性語氣也硬了起來。
&esp;&esp;李忠厚的手指著她：“你不給是不？你不給是不？你別怪我不客氣。”他一把抱住小梅，把小梅的兩隻手往身上一摁，他騰空一隻手在小梅的褲子搜出錢來，他退後一步，全部拿了過去胡亂地點了一下，又抽出50元錢扔給小梅：“給，你的零花錢。”
&esp;&esp;他踩著下班的鈴聲揚長而去，前棟車間的機器也全部嘎然而止，一切變得忽然非常安靜，安靜得讓小梅打起寒噤，她的眼淚忽然間簌簌地流了下來，內心百折迂迴，眼前走馬觀花一般，穿越了時空的鏡子，看到了李忠厚撕她的信；看到了李忠厚揉搓她寫好的稿紙；看到了李忠厚指著她罵說她不該對別的男人笑；看到了李忠厚為她衣服專挑那些樣子古板老土的樣式；看到了李忠厚為她簽名拿工資，他的各種聲音像蜜蜂一樣在耳膜裡嗡嗡不絕……而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有一個藉口，那就是我愛你，我在乎你，我緊張你……而現在，他又親手撕碎她的大學夢想。
&esp;&esp;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了？是不是自己真的不安分了？她不斷地問著自己，同時，心裡充滿了自我憐憫。
&esp;&esp;她兀自傷心一會兒，心堵得厲害，擦了一把眼淚徑直向住房走去，她不想去1棟飯堂吃飯。走到租屋樓下時，卻見蔡志遠在過道拍藍球，他永遠是老樣子，一層不變的運動裝，一層不變的笑容。
&esp;&esp;“姐”他喊道：“你吃飯好快呀！”細看小梅的眼角有些發紅，似乎有淚痕，他緊接著又小聲地關切地問：“你怎麼啦？姐。”
&esp;&esp;小梅的眼淚又湧了出來，她吸了一下鼻子：“小蔡，我可能上不成大學了……他把我的工資全拿走了？我沒有錢了，我不讀算了。”
&esp;&esp;“不行，姐，你一定要考的，你不是說過你曾經還發表過作品嗎？你不是說要讀漢語言文學嗎？你不比任何人笨，要相信自己，你一定行。”小蔡的樣子看著比小梅本人還急，加上天氣又熱，他額上臉上沁出粒粒汗珠，他眼珠子溜溜地一轉，說道：“我先替你交錢行不？”
&esp;&esp;“不行。”小梅斷然拒絕：“我一時半刻也沒錢還你。”
&esp;&esp;“行的，姐，算是我借給你的，我長這麼大，年年收壓歲錢，還有好幾千元沒有動。”廣東當地有個風俗習慣，只要沒有結婚，年年可以收紅包；小蔡接著往下說：“……姐，你別管我，我來給你計劃，你年裡報四門，明天開春報四門，明年下半年報五門，到後年暑假就可以結業。”
&esp;&esp;小梅有點猶豫不決：“那行嗎？你不是成了我的無期貸款？”
&esp;&esp;小蔡低下頭，小聲地說：“姐，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也許是剛才運動的原因，他的臉色悱紅，眼光躲閃著小梅的詢問。
&esp;&esp;小梅的心“怦”地彈跳一下，感覺很慌，她的眼光落在對面公路對面一個拾破爛人的身上，那是她不認識的老陳，公路上的車很多，來來往往，老陳好幾次拾破爛的想衝過來，卻又讓車給逼回路邊；小梅的嘴角浮上一絲苦澀地微笑：“你呀，真是個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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