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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山上的風還在“嗚……嗚……”地叫著,擰著自己幾件衣服的小梅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她的心跟這天氣一樣,聆聽寒風一聲緊一聲的呼嘯,很是荒蕪,吹得人心裡發空脊背發涼;小梅停了一下步子,把包放在地上,摸索著棉襖上的帽子繫緊了一些,她平靜地對跟在後面的李忠厚說道:“其實你是個好人,就是脾氣有時控制不住,耳根子也軟……行了,你回去吧,我們都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等明年考完試我們回來辦離婚手續……”她站在山頂上看那些默默棲息於其中的荒草、山川、河流,望著數只小麻雀偶爾地撲騰,內心湧上一陣惘然,她不知該往哪裡去,不知道她的明天在哪裡。
&esp;&esp;一隻烏鴉“嘎”地一聲叫著,從山林間的松樹上掠起,轉見間不見了影蹤。光禿禿的樹杈上,包裹著透明的琉璃和硬痂一樣的雪塊,樹頂的雪讓風吹得幾乎無影無蹤。
&esp;&esp;“爸爸……”小平安站在山下的門口看著父母走上了山,忍不住大聲地喊,他幼小的心靈不知家裡發生什麼,當母親提著包要走時,他還天真地問小梅:“媽媽,你又到廣東打工嗎?”
&esp;&esp;風很大,小梅與李忠厚並沒有聽到他的叫喊聲,但小梅看見兒子出來了,她的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她強忍著淚說:“好好對兒子,如果你有一天不想要他,你就告訴我,我來領走。”
&esp;&esp;“我晚上勸勸我媽,她也許明天心情就會好的,說不定她不會鬧了……對不起,我不該揍你,我有時控制不了脾氣。”他的心也是茫然的,充滿了自責和矛盾,一臉的懊悔。
&esp;&esp;踩著雪頂著風的小梅,一步步離開了李忠厚和兒子的視線,離孃家三十里地,鎮上唯一的公交車也去了縣城,她只得在雪地裡一步步走著,毛棉鞋早就溼透了,裡面開始是溼漉漉地刺骨冰冷,加上長時間走的原因,腳就開始由麻木到發熱,由於擔心到孃家天黑了,她不敢超近路走山路,只得沿著沙路向著孃家的方向走去。
&esp;&esp;這樣的天氣,一路上的行人和車輛很少,幾乎可以用得上沒有來形容,偶爾地只有一輛寂寥的拖拉機“突突”地走過,一段段的路打滑,車子有時開得連走路的速度都沒有。到了五點多鐘的時候,天氣完全黑了下來,風倒是熄了不少,氣溫更低,腳下的積雪已經完全失去了柔軟,變得硬邦邦的,小梅知道開始上琉璃了;偶爾亮光處傳來狗的幾聲吠叫,令她感覺一陣溫暖,有家、有人、有狗,這感覺真好,一路上零落的村子閃著昏黃的電燈,雪在燈光的照射下,倒顯得的明亮,冷冷清清的顯出青白色的光芒,她頭頂著濃黑的天,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地上結冰越來越厚實,踩在上面不時“咯咯……嘩嘩”炸響,走了近三十里的路,她渾身骨頭痠痛。
&esp;&esp;正在門口打著手電筒餵豬的胡父,忽然間聽到風裡傳來一聲“爸爸”,他吃驚地聽出是女兒的聲音,回過身子,黑黑的陰影裡,果真站著女兒,他喜得一下子把潲水全倒進豬槽,口裡說道:“你咋來這麼晚呢?黑魍魍的你不怕?什麼時候回來的?”
&esp;&esp;小梅回答著父親的問話,詢問了家裡的情況,從父親嘴裡得知,哥嫂帶著侄女侄兒在北京炸油條買早點,由於老早沒有買到車票,月底北邊又是封雪連天,今年也沒有回家過年,看來,今年的家裡,就兩位老人過年也是異常冷清。和父親一前一後進了青磚瓦屋,穿過高高土砌門路,走進長方形的院子,院子的臘梅花開的正香,黑暗的陰影下可以看出臘梅樹的英姿煥發,陣陣清香沁人心脾,這是小梅熟悉的味道,她恍若間看見了自己的童年,正站在菊黃色的精靈下,聞著醺香,拿著梳子梳頭……
&esp;&esp;見堂屋的門虛掩著,小梅就高聲地喊一聲:“媽。”她的聲音這時是歡快的,門“嘎吱”地一聲拉到了,母親欣喜地迎來出來,接過小梅的提包,堂屋的照明燈很微弱,地上燒了一小堆木柴火,火的苗頭比燈光還要亮堂一些,不時的星光亂濺,屋裡的溫度陡然升高;因為是過年的原因,偷電用的人越來越多,電燈有時還會“噝噝”幾聲一下子全滅了,過了一會兒燈光又發漸漸發紅,慢慢地又亮了,因為怕燈泡一閃一明地燒壞,加上暈暗的燈光看不清女兒,母親索性關了電燈,點亮一根蠟燭,藉著擎起的燈光瞬間,小梅發現父母蒼老了,臉上的皺紋條理清晰,特別是父親鬍鬚全白了,她的鼻翼忍不住發酸,然而小梅嘴角的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