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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宋瀾扭頭對坐在後排的鄭知微說，“雖然這個時候，萬山公園沒有花展了，但是花還在。”
&esp;&esp;鄭知微難得配合地隨著宋瀾的腳步，一個車轍、一個車轍地滾入萬山公園。
&esp;&esp;在這裡，她被蔥綠的萬物包圍，不知為何她想到了史鐵生，想到他靜坐在地壇公園時，那在他身後遙遙盼望的母親。
&esp;&esp;所以，宋瀾會成為那個遙遙看她自我掙扎又崩潰的人嗎？
&esp;&esp;忽地，她哽了哽，開口問宋瀾，“我們來這裡幹什麼？賞花嗎？”
&esp;&esp;宋瀾沒有回應，她只是笑，隨著流動的空氣，清楚地傳到鄭知微的耳裡。只是這一笑聲，讓鄭知微鼻頭更酸，她隱隱覺得，宋瀾似乎在計劃一件大事，她不敢猜，卻也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的決定，而矛盾的自己，又不想要這樣地傷害宋瀾。
&esp;&esp;所以，
&esp;&esp;“能送我回去嗎？”
&esp;&esp;她這樣問。
&esp;&esp;宋瀾頓了頓，笑聲也在熱烈的空氣中融化，至於滴落於何處，誰人都不知。
&esp;&esp;“再等等，就快到了。”她勸著。
&esp;&esp;“我說，我想回去了，宋瀾。”她強硬地握住輪轂，不讓它往前。
&esp;&esp;於是，宋瀾只好停下動作，繞身走到她面前蹲下，見她面色不佳，耐著心說，“前面有一片湖，我偶爾會去那裡坐一坐，那邊總能吹著涼風，風掠過湖面的時候，很漂亮，還有一些樹葉總會飄到湖面上，像一艘小船，打著旋，像跳舞這些你都不想看看嗎？”
&esp;&esp;鄭知微緊閉著唇，強忍著自己就要噴薄而出的“要”。她高舉理智的旗幟，將它插在自己的大腦中，“不想。”
&esp;&esp;宋瀾忽然笑開，她的眼裡似乎也住了一片湖，因為鄭知微的回答蕩起一些哀傷的漣漪。
&esp;&esp;“可是，我想去看看，想要和你去看看。”
&esp;&esp;鄭知微搖頭，她動手往後滑動自己的輪椅，而兩側的扶手就這樣從宋瀾的手心中滑走。
&esp;&esp;宋瀾撐著站起來，站在日光下，站在一片樹蔭下。於是她的一半臉沐浴著陽光，而一半臉躲在蔥綠之下。
&esp;&esp;鄭知微越來越往後，她看著宋瀾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卻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esp;&esp;她就要說一聲“再見”。
&esp;&esp;還未開口，就見宋瀾往前走，往她這裡走。
&esp;&esp;她邊走，邊問，“鄭知微，你知道我今天特意帶你過來這裡，是為什麼嗎？”
&esp;&esp;宋瀾一直往前，她徹底離開樹蔭，整個人被太陽照耀，臉上金燦的光顯得那麼不真實。
&esp;&esp;“我想要向你求婚來著。”她彎起嘴角，卻不是開心的弧度，“但是，好像在哪裡並不重要，既然你不想過去，那麼就在這裡，我想問你”
&esp;&esp;“鄭知微，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esp;&esp;宋瀾的聲音並不大，隔著大約兩米的距離，鄭知微仍舊是清晰地聽見了。
&esp;&esp;她的掌心摩挲著粗糙的輪轂，卻沒有再動。
&esp;&esp;她靜止，
&esp;&esp;風也吹不動。
&esp;&esp;而一片樹葉卻動了，翩翩然地就墜入了她的懷裡。
&esp;&esp;她滿含淚水，雙手撐在輪椅兩側，作勢要站起來，隔著兩米遠，宋瀾眼看著就要奔過去，可在她剛拔腿要跑的時候，鄭知微就如剛才的落葉，無措地跌入在輪椅中。
&esp;&esp;宋瀾奔走的腳步，戛然而止。
&esp;&esp;她紅著眼眶，走近，保持著平常的步伐。
&esp;&esp;在一伸手就能擁抱住鄭知微的距離中，她聽見鄭知微平靜地說，“所以你看，宋瀾，我們隔得雖然不遠，但難以互相成全。”她低頭看著剛才那片已經飄向地面的落葉，繼續說，“我會找到我的歸處的，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