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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栓好破破爛爛的大門,還不解氣的踹了一腳,滿臉鬱氣的走進院子裡,一眼就看到了蹲在門口戳螞蟻窩的年輕男人。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張嘴罵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玩泥巴?沒斷奶嗎?你在這裡丟人現眼給誰看?”
年輕的男人捂著腦袋站起來,嘴角卻不滿的撇著,神色不愉:“小姑,你別生氣,嶽哥當上三席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你現在再生氣也沒用,還不如……”
看著自家長輩吃人一樣的目光,年輕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消了音。
女人大跨步走到他面前,沖天的怒氣好像噴發的火山,食指不客氣的在自家倒黴侄子的額頭上點啊點。
“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你小姑我這麼辛苦的往上爬是為了什麼?啊?還不是為了你以後能踩著我站在更安全的地方,更好的保住你這條小命嘛!”
女人的情緒更加激動,看著比她高了一個頭的大小夥子滿臉不以為意,手指頓時一下一下點的更用力,黑袍滑下來一截,露出手臂上紫色鳶尾花的紋身。
“要不是你那早死的爹,我那個短命的哥哥把你託付給我,你姑姑我也不至於這麼辛苦,結果你現在還和我的競爭對手站在一條戰線上……胡凱音,你覺得你做的對嗎?”
平白無故捱了長輩一通罵,胡凱音委屈極了,站在那裡還在不滿的小聲嘟囔著:“嶽哥就是比你厲害啊,我跟著他有什麼不好……”
女人凌厲的瞪著他,空氣裡一片沉默。
半晌,女人看著胡凱音直愣愣不知道服軟的態度,輕嘆一口氣,還是放輕了語氣。
“凱音,小姑知道那個小夥子是個有前途的,但是他有前途和你有什麼關係?”
“人心都是隔肚皮的,外人不可信,咱們姑侄倆有血緣紐帶,是天然的利益共同體,姑姑是絕對不會害你的,但外人可不一定呢。”
胡凱音隱晦的撇了撇嘴,打心眼裡不贊同這話。
他和嶽哥多少年的搭檔了,兩人出生入死多少回,絕對的好哥們,苟富貴勿相忘的那種。
他還指望嶽臨淵當上三席之後能提拔提拔他,自己的身份也能跟著水漲船高。
不過自己姑媽這樣生氣,胡凱音也有點犯慫,不敢反駁就是了。
“小姑……”
良久,見自家長輩臉色始終陰沉著,擔憂終於蓋過了慫勁兒,年輕人嘴唇嚅囁幾下,剛發出幾個音,卻突然看見對面的女人神色驀然一變。
怎麼了?
胡凱音怔了一下,然而就在下一刻,他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快到不足十分之一秒的時間裡,理智還沒有反應過來,多年生死之間遊走磨練出的近乎本能的危機感卻已經警鈴大作。
胡凱音想閃身躲避,可是來不及了,留給他的時間太短了。
他只來得及微微側身,就被冰冷徹骨的殺氣緊緊攏住。
死亡的陰影籠罩而下,胡凱音整個人像是老虎盯住的兔子,被恐攝住了心神,木愣愣的僵在了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披著黑袍的死神緩步走近,手中細細彎彎的鐮刀已經落在了他的額頭。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身側突然插進來一隻手,將他狠狠推開。
胡凱音從冰寒徹骨的殺意籠罩下脫離出來,看到了自家姑媽染血的唇角。
妖嬈的女人臉色慘白,像一朵瞬間枯萎的花,無數銀白的絲線穿透了她的身體,被鮮血染成了紅色,讓她看上去像個渾身被扎滿了針的巫毒娃娃。
“……小姑?”胡凱音眼神空茫,怔怔的輕喃出聲。
年輕人棕色的眼睛貓兒一樣睜大,愣愣地看著瀕死的女人吐出一口鮮血,感覺自己腦海中一陣恍惚,像是陷入了一場難以理解的噩夢。
她怎麼會死呢?
那個總是笑得不正經,抽菸喝酒打牌一樣不落,哪怕身陷囹圄也活的無比瀟灑的女人,怎麼會死呢?
她是毋庸置疑的強者,他在她的庇護下長大,早已習慣了她的無所不能,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離去。
他們或許有過矛盾,有過爭執,甚至曾經對彼此生出過殺意……但結局無一例外,他們最後仍然會重歸於好,他們是彼此唯一的血親。
她怎麼會死呢?
“嘖,居然沒成功。”和殺意同樣冰冷的男音在他身側響起,語調平靜,如同波瀾不驚的古井。
胡凱音木愣愣的挪動眼珠,看到他的嶽哥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