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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州長史範文峰,素有“智多星”之賢名。見大帥猶豫不決,遂起身諫言道:“安帥,為今之計莫要猶豫,定要修書給朝廷和皇帝,秉明安祿山有謀反之意。”
安思順聞言點頭稱善,移步書桌,提筆快速修書兩封,一封送與中書令李林甫,一封送往右相楊國忠。
顏季明和範文峰對視一眼,不禁暗自搖頭嘆息。
安帥何故,竟與皇帝疏遠至此?
安思順又問三人:“我朔方臨近薊州,是否要早做準備?”
世人皆知,薊州乃安祿山的大本營。
顏季明作為一州主官,政事多問詢於長史,而賀魯鐵更是不懂這些彎彎繞,於是在場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範文峰身上。
範文峰思慮片刻,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帥,若我們此時著手應對,則當知會有三利和三弊。”
安思順道:“文峰但講無妨,某願聞其詳。”
範文峰起身作揖道:“其利一,可向朝廷證明,我朔方對安祿山之反早有提防;其利二,如安祿山突然大舉進犯,我朔方不至於倉促應戰;其利三,和安祿山儘早劃清界限,以免安祿山借與您同族之名,拉朔方下水。”
安思順點頭稱善。
稍停片刻,範文峰接著道:“其弊之一,我朔方軍擅自調動兵馬易落人口舌,以後於朝堂之上不好分辯;其弊之二,此舉在安祿山看來,乃安帥有意行割袍斷義之舉,這個仇就此算是結下了;其弊之三,我朔方一動,安祿山對我也必有應對。”
“今後若安祿山不反,或他多年之後再反,那我朔方軍今日擅自調動兵馬,怕是後患無窮矣。”
範文峰說完,安思順陷入沉思。
良久,安思順起身道:“罷了,我此番路過豐州,給你們留下三千騎兵,其他各部各歸其位,諸事各安天命吧!”
說罷和三人告辭,率親衛出城,帶大隊兵馬返回靈州。
安帥走後,顏季明旋即奮筆疾書,將此間見聞告知與平原太守顏真卿,叮囑顏真卿務必儘早上報朝廷。同時,他建議顏真卿在河北諸地早做安排,以防安祿山隨時南下進犯。
而範文峰和賀魯鐵則相隨出城,安排三千騎兵的軍營和給養去了。
豐州城中的安府小院,忙做一團。
安思順一進城就聽說了安雅遇刺的事情,也知道了李俊為護主而身負重傷。
安思順親自到後院小屋,探望受傷昏迷的李俊。院中眾人進進出出大聲喧譁,把李俊從深眠中吵醒。
李俊不知如何面對一方節度使,故而一直裝睡。直到確信大帥已返靈州,才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他把腦海裡的記憶翻來覆去查了幾遍,最後確信,自己於前塵或後世為李駿不假,但此生,自己也當真是李俊無誤。
這麼多天下來,傷勢已基本恢復,身上的膏藥也不剩多少,稀稀拉拉貼在大腿外側和胳膊上。
天色亮了起來,俊哥兒要起床了。
俊哥兒起床是因為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尿急了。
這幾天,大小姐喂他喝了不少水。昏迷中不知自己如何排洩,但是一旦醒來,立馬感覺小腹憋得厲害,需要趕緊小解一下。
他見那個冬雪丫頭尚趴在榻邊熟睡,不忍心驚擾,輕手輕腳探著身子下地,躡手躡腳地去取衣服。
就在他踮著腳尖經過房門的時候,門,毫無徵兆地被拉開。
安雅小姐姐,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有粥有菜有饅頭。見俊哥兒站在當地,當場便愣住了。
此時,李俊只下身勉強圍著片布簾,見門開了也是呆立當場,尷尬地能用腳趾頭摳出個三室一廳。
被開門聲叫醒的冬雪丫頭,睡眼惺忪地坐起身,轉頭就看到這麼辣眼睛的一幕。
“那個,小姐,我想,如個廁。”
安雅小姐姐羞個大紅臉,轉身把門給帶上了。
屋裡傳來冬雪丫頭的聲音:“俊哥兒,你小心躺著,我去拿恭桶來。”
安雅小姐有兩個貼身的丫鬟,一個叫夏雨,一個叫冬雪。
丫鬟的名字之所以和春秋沒啥關係,是因為豐州城氣候特殊,一年有大半年時間是冬天,剩下的小半年裡,溫和的春天和涼爽的秋天屈指可數,天氣基本在冬夏兩季橫跳,所以安雅給兩個小丫鬟取名一個為冬雪,一個叫夏雨。
兩個丫頭的性格和寓意相反,溫柔恬靜的那個叫了夏雨,活潑好動的這個叫了冬雪。
夏雨心思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