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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馨說不下去。
&esp;&esp;“可不是嘛，這個畜生，真該千刀萬剮。那婦人被發現時屍身已經臭了，腹腔遭人剖開，密密麻麻爬滿了蛆蠅。”
&esp;&esp;“別說了……”花露帶著哭腔，她一向聽不得這些。
&esp;&esp;解小菲住嘴。
&esp;&esp;李纖凝默了半晌，這時說：“不必等他了，大家先吃罷。”
&esp;&esp;花露小聲問：“這樣好嗎？”
&esp;&esp;“有什麼不好的，有他在反而拘束。素馨也坐下，叫小丫頭們伺候。”
&esp;&esp;素馨說：“我去喊阿玥。”
&esp;&esp;人到齊了，湯餅上來了，一人盛一碗，十月的夷陵天氣涼爽，正宜吃湯餅。
&esp;&esp;夷陵產稻不產麥，他們已經許久沒吃過麵食了。品嚐著熟悉的味道，回憶著長安的繁華，東西兩市，賣湯餅胡餅的鋪子數不勝數，無論走到哪來，只要你想，隨時可以來上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餅。
&esp;&esp;曾經不屑一顧的飯食，如今卻成了彌足珍貴的美味。
&esp;&esp;幾人一邊吃一邊聊著長安的飯食，既有尋常的冷淘、畢羅、饊子、油團飯、榆葉羹也有各家酒樓裡的珍饈，駝蹄餤、鴛鴦炙、紅虯脯、鱖魚臛、甘露羹。元日食五辛盤，立春食春盤，上元食玉梁糕，清明食寒具端午飲菖蒲，七夕乞巧中秋蓮子粉藕正鮮。
&esp;&esp;說著說著眾人都沉默了，思鄉之情溢於言表。只有阿玥無知無覺，不明白大人們為什麼反覆提長安，明明夷陵也很好呀。
&esp;&esp;這功夫仇璋回來了，李纖凝招呼他吃飯，他睄一眼席上，說你們吃罷，匆匆回了房。
&esp;&esp;素馨說廚房留了食材，我煮了給姑爺端去。等素馨端出來，李纖凝接過去，親自給仇璋送到房裡。
&esp;&esp;“長安運來的麥粉，素馨做了湯餅，你趁熱吃。”
&esp;&esp;“有勞夫人。”仇璋接下放案臺上。
&esp;&esp;李纖凝說家裡還寄來了紙筆、硯臺、墨塊還有幾箱子書，她吩咐下人全部放書房。另有公公婆婆的兩封信，十九叔的一封信，也一併放在了書房案上。看他更衣，抬手為他解釦子，仇璋按住她的手，“我自己來就可以。”
&esp;&esp;李纖凝不理會，仍舊解開了，雙手下滑至腰間，取蹀躞帶。
&esp;&esp;仇璋只得由她，她髮髻時不時擦碰他下巴，他不得不高高仰起頭。
&esp;&esp;脫下公服，為他換上常服。受此地風俗影響，他從長安帶來的華衣美服全壓了箱底，身上穿的僅是普通布衣。十根手指光禿禿，不飾金環寶石。
&esp;&esp;李纖凝為仇璋更完衣，又換來丈夫一句“有勞夫人”，李纖凝笑容裡裹著淡淡的僵。四年來，他待她疏離客氣，一口一個夫人，再未喚過一句阿凝。晚上也不與她同榻而眠，獨宿一間。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
&esp;&esp;曾經的恩愛夫妻，走到這一步，著實令人唏噓。莫說家裡下人，連解小菲花露有時看她也是一副同情的眼神。
&esp;&esp;不論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有著怎樣的經歷，不得丈夫寵愛，她就是悲哀的、值得憐憫的，失敗的女人。
&esp;&esp;細思之，委實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