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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未融,冰未消,王府依舊被厚厚白雪覆蓋。稽古齋中,弘晝正對著滿是灰塵的樂器嘆息。他抱起琵琶,嘗試彈奏,其聲卻如鋸木,纖嫋和瑤莞都捂住耳朵。
“王爺若是勤加練習,自然也會練成。”纖嫋安慰道。
“好難聽,還是汗阿瑪的樂隊好聽!”瑤莞連忙道,“阿瑪不要彈琵琶,好難聽!”
“我彈得難聽我自己也知曉,每一次彈奏,你瞧,都捂住耳朵了!”弘晝嘆氣,“我亦是最愛琵琶,因此過去依賴浸月,聽她一手琵琶絕技,自己卻怎麼都學不會。”
“琵琶大多是女子彈奏,王爺的古琴聲和箏聲便婉約動聽,還有笛聲,簫聲,無人能及。”纖嫋擦拭著樂器,忽然拿起一把嗩吶,“喇叭,嗩吶,曲兒小腔兒大。官船來往亂如麻,全仗你抬身價。軍聽了軍愁,民聽了民怕,哪裡去辨甚麼真共假?眼見的吹翻了這家,吹傷了那家,只吹的水盡鵝飛罷。”
“對哦,嗩吶的聲音明亮,平日裡我搞葬禮的時候也時常聽到,這嗩吶恰巧符合我!”弘晝拿起嗩吶,翻看著樂譜,剛吹出一個音,纖嫋和瑤莞再一次將耳朵捂住。
“好難聽,比御膳房殺雞還難聽!”瑤莞道,“額涅,我去找弟弟了,在這裡就是活受罪!”
“好,莞兒去找弟弟,但是不要去打擾哥哥。”纖嫋溫柔道,“去吧。”
弘晝鬱悶了,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吹奏得如此難聽,就連妻女都嫌棄。纖嫋輕輕走過去,安慰道:
“不過一件樂器,要什麼樂隊我們也有,王爺不必掛在心上。”
“琵琶我不會,這嗩吶竟也不會!”弘晝嘆氣不已,“我便是這種無用之人!”
纖嫋不斷勸慰,恰巧纖嫋的家書送來,纖嫋連忙將書信交給弘晝。弘晝開啟,忽然神色不對:
“……於正月十五祭祀天神阿布卡,地神巴納姆,星辰神臥勒多,長白山神……”
“祭祀?從京城回到噶哈里之後,我作為噶哈里聖女,每年都會去參加祭祀。”纖嫋道,“每年薩滿祭祀,我會穿上傳統的祭祀禮服,於祭臺獻祭歌祭舞。這麼多年過去,是讓我回去祭祀嗎?”
“這似乎是吳扎庫氏族長所寫,定是大祭,故讓你回去。”弘晝道,“我便與你一起,祭祀之事重大。”
“我因被選為聖女,我阿瑪才有資格當上副都統,我的額其克(滿語:叔叔)們都眼紅妒忌,無奈吳扎庫氏只有我一位適齡女子可當聖女。如今的聖女想必是一位額其克的女兒,自從我們這一支來到京城,對於噶哈里那邊的事情便不怎麼清楚了。我只記得我小時候生病,族長不准我請大夫,每次都來請薩滿跳一種舞,搖著鈴鐺,不知道嘴裡在嘀咕著什麼。”纖嫋道,“若非我嫁到這裡,可能我要侍奉穆裡罕神到二十五歲,那時候我就是沒有人要的老女人了。所幸額涅疼我,選秀的那段時日,額涅一直在幫我打聽京城的貴公子。當年額涅將我送到京城,也是擔心我在噶哈里接受薩滿的‘巫術’。阿瑪倒信奉噶哈里的那些什麼祭祀薩滿,也是因為我被封為聖女才可以加官晉爵。”纖嫋回憶,“祭祀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我不得不回去東北一趟。”
“我同你一起去吧。”弘晝道,“別的部落我沒聽說過什麼封聖女的,我便與你一同去。噶哈里部是土生土長的滿洲人,無奈你不熟悉滿語,故聽不懂在說什麼。我便去聽聽,你們的族長和那些薩滿會說些什麼。”
“我一直都不知道在說什麼,那時候我聽不懂,全靠身邊的通官。”纖嫋笑道,“也正好,你跟著我回去噶哈里部,感受一下滿洲族該有的風情!”
五什圖親自跟著纖嫋,瑚成本來也想跟著,卻被五什圖嚴令留下。一路上,五什圖心事重重,而纖嫋又因為長途跋涉而疲憊不堪,連夜趕路,到了之後竟都消瘦了。弘晝看到一望無際的草原,心生感嘆,連忙就尋來兩匹馬帶著纖嫋一起狂奔。
“多少年沒有在草原上飛馳了!”纖嫋揮舞著馬鞭,馬蹄濺起草地上未乾的水窪,追逐著飛翔的雄鷹:“我可是馬背上長大的,在京城多年,滿洲舊俗雖摒棄不少,但是騎馬射箭我依舊在行!你瞧,草原上多逍遙自在!這裡不僅有滿洲人,還有蒙古人!這裡乾冷,但是卻會下雪。雖然衰草遍地,但是很容易想象出夏天的時候芳草碧連天的景象!”
“我雖有滿洲最尊貴最純正的血統,可惜除了每年的木蘭秋獮,我也見不到這成片的草原!”弘晝道。
背後又傳來馬蹄的聲音,五什圖騎馬追過來,道:
“現在要趕緊進城,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