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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用手輕撫過那馬背上虯結的肌肉，這馬竟沒有照夜白壯。
&esp;&esp;孟追歡說的是韓幹所畫的玄宗寶馬照夜白，韓幹所繪之馬膘肥體壯、怒目嘶鳴，這匹花馬則丰神俊逸、一派閒適。
&esp;&esp;李承玠卻會錯了意，撲哧一笑，將她摟在懷中，晚上再給你騎照夜白。
&esp;&esp;他又背對著孟追歡單膝跪地，讓她騎在他的後頸上，將她扛到了院內。
&esp;&esp;院中已煥然一新。
&esp;&esp;廊下打了幾盞紅紗帖金的燭籠，落腳處皆鋪滿了寶相花紋的宣州紅線毯，窗前擺著個多枝燈檠與紫檀書幾。孟追歡沒來得及細看，李承玠便已將她扛到了壺門床上坐著。
&esp;&esp;二平獻寶似得從後面拿出了個捲筒似的物什，孟娘子看，這是什麼?
&esp;&esp;孟追歡一瞅，那竟然是一張半新不舊、卻儲存完整的象牙席，她看著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esp;&esp;這可是當初王爺生辰，你送給王爺的那張。
&esp;&esp;孟追歡面冷得似是被迎面潑了一盆水。
&esp;&esp;弘道年間，萬國衣冠拜袞龍、蠻夷胡越來朝貢，制象牙席的象牙便是朝貢貿易而來，照理來說應該是極為稀罕之物，但她姨母的蓬萊殿卻有數十之數。
&esp;&esp;逢七月初五李承玠生辰，她姨母吩咐她給李承玠準備生辰禮，她只草草地將自己睡得半舊的象牙席送與了他，她還與李雲琮、李雲珈以此做賭局取樂，李雲琮賭他見識短淺，連象牙席都認不出;李雲珈賭他認出了這是象牙席，但以為是珍寶，要供在祠堂，日日扣幾個響頭。
&esp;&esp;當初嘲笑欺負李承玠的事情，也都少不了她的份。
&esp;&esp;如今驃國、林邑一帶所供象牙一年比一年少，已然勻不出制象牙席的量，因戰亂象牙抽絲工藝已然失傳，她很久都沒有睡過象牙席了。
&esp;&esp;李承玠見孟追歡神色有異，蹲下身來握住她的手，一雙炙熱的眸子望著她，歡娘，怎麼了?
&esp;&esp;孟追歡沉默半響，還是決定將此事和盤托出，如今李承玠待她這樣好，她從前不該這樣待他的。
&esp;&esp;孟追歡說了半有半個時辰，從象牙席說到她與高祖兩皇子的賭局，從給他取的外號講到笑話他寫的詩文。
&esp;&esp;她踩在那紅線毯上攔腰抱住李承玠，我從前待你不好，我知道我錯了，我也不希望你能原諒我
&esp;&esp;李承玠用虎口抵住她的脖頸，逼她仰頭望著他，他的語調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孟追歡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你就不能假裝這些事從來沒發生過嗎?
&esp;&esp;我只是想至少讓你知道這些事。
&esp;&esp;可是我一點也不想知道，李承玠一把將孟追歡推開，他使得力不大，卻還是推得她一屁股坐在了壺門榻上，你知道李雲琮和李雲珈怎麼死的嗎?
&esp;&esp;孟追歡心裡突然有一個猜測，我不大想知道。
&esp;&esp;李承玠深吸一口氣，沙州一役，梁軍陷入重圍，在逃命之際我都不忘將李雲珈殺了;你姨母為了她兒子的王位，派刺客於圍獵時取李雲琮性命，我補了最後一箭。
&esp;&esp;他伏上去輕輕拍了拍孟追歡的臉頰，你是覺得你有什麼不同，所以我不會殺你?
&esp;&esp;孟追歡上上下下打量著李承玠，沉默了半晌。
&esp;&esp;她突然開始解自己的衣裳，她今日穿的是上值的官服，只需抽一下革帶，袍子便四散。
&esp;&esp;她想，李承玠要得不就是這個嗎?
&esp;&esp;李承玠額頭上的青筋一突一突，似是察覺了她的動作，攥住她的手不許她動，嘴裡吐出的惡毒傷人的話語，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
&esp;&esp;孟追歡被捏得骨節生疼，直呼痛。
&esp;&esp;李承玠將手撒開後說道，現在穿好衣服滾出去。
&esp;&esp;孟追歡指了指外面已然垂下的夜幕，宵禁了，滾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