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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恆沉默良久,久到大家以為他不想回答的時候,他開口了:“聖上命我去南域守邊,路過此地。”短短一句話令眾人陷入沉思。他並沒有解釋為何父親身居高位卻突然辭官,只說自己是遵聖上之命,卻如石子落入湖面在幾人心中蕩起圈圈漣漪。
沈毅和韓盛多少聽聞京中皇子叛逆之舉,雖不知其中詳情,但太尉位列三公,想來很難獨善其身,身為太尉之子的李元恆也有很大可能涉事其中。本有大好前程的青年才俊突然遠離朝堂去偏遠的南域戍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只是臨幽城遠離京城,如此國家大事不是小城官員百姓能夠操心的上的,李元恆南下戍邊的具體緣由不得而知,眼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前途未卜,恐難復起。
韓盛父親當初就是因不肯與大皇子一黨同流合汙而被人隨便找了個由頭遠遠貶謫至臨幽城下屬縣衙當了個小小的主簿,聽到李元恆是遵聖上之命南下就猜到應與前段時日的奪嫡之爭有關。只是不明白既然被貶則表示李家站隊錯誤,但李家竟躲過了抄家滅族,僅以太尉辭官李元恆南下戍邊為結局倒值得人深思。韓盛看著沈柔止關切的目光,不再深想。如今李元恆就要去南域戍邊,對他來說他已經構成不了威脅,即便沈柔止對他產生了憐憫之心,只要自己付出真心,假以時日,自己終能得償所願。
如此想來,韓盛初見李元恆的戒備之心去了幾分,面色不再冷漠,漸漸和煦起來。
沈毅從一開始就看出李元恆對妹妹有些不同,但當下妹妹正是說親的時候,也知道母親屬意韓盛,他不好直接點明,如今知道他到臨幽城只是路過並不久留,更沒有必要多言,便將之前的糾結尷尬放置一邊,只想儘儘地主之誼好好招待面前之人,也不枉兩人之間也有幾個月的情誼在。
沈柔止不知朝堂裡那些爭鬥,也不懂裡邊的彎彎繞,只知李元恆就要遠離家鄉去往窮山惡水之地受苦,心好似被一隻大掌攥的生疼。這一年來,話本子裡郎情妾意看的多了,才知道為何那些纏綿悱惻蕩氣迴腸的故事發生在俊男靚女身上。從前她從不覺他好看,只是比尋常人看著順眼些,眼下他一臉病容,雖仍是眉清目秀,清雋有佳,但到底不如往日芝蘭玉樹。她有些心疼他,她想安慰他卻不知如何開口。她想握握他的手,然此時此景還有他二人的關係都令她不能隨心所欲。袖中的雙手緊緊攥著,眼中盈滿淚水卻又極力忍耐不讓它落下,她不知自己心中為何如此之疼,想問問他當初的約定還做不做數,又一想一年之期馬上就要到了,遂不再看他,低頭沉思。
自沈柔止抬頭看她之時,李元恆的眼神就一直粘在她臉上舍不得離開,與她視線相撞時,心中波濤洶湧,恨不能將她拉到一個只有他兩人的地方,好能問問她,這將近一年的時光裡可有想起過他。即使她不曾想過,他也不生氣,不氣餒,只要他給自己機會便好,他想讓她做自己的金烏,將自己從陰暗的角落裡拉出,他想為她遮風擋雨,為她建個避風的港灣。看著泫然欲泣的目光,他心中開心極了,她心中有他。桌子下的手攥緊,他不禁懊惱如今自己的境遇,給不了她安穩和美暢快肆意的生活。看著她重又低下的頭,他心中泛起痛感。
沈毅剛剛放下的心看著面前幾人的樣子又懸了起來,正愁說些什麼時,店小二敲門上菜。幾人看著店小二帶著人將美酒佳餚一一放下,又躬身退出將門關上。沈毅收斂心情,臉上帶笑,招呼道:“來來來,李兄韓兄嚐嚐我們臨幽城的特色,定叫你吃了還想。”
沈毅見幾人並不動筷,便拿起筷箸,為韓李二人夾了些到兩人的食碟上,轉頭對沈柔止道:“你也吃。”又轉過頭對兩人道:“兩位兄臺快嚐嚐。”兩人面對沈毅的熱情,不好駁了他的面子,拿起筷箸慢慢吃了起來。沈毅看三人都不言語,只默默吃著菜餚,有心暖場,便邊吃邊介紹了起來:“這道菜叫春江帶雨,乃是由臨江中......”
眾人在這略顯詭異的場面下吃完了飯,幾人走出明月樓,在長街上慢慢走著。沈毅看出李元恆想和妹妹單獨相處,又覺得最近母親再三囑咐妹妹已及笄,不再是小孩子了,與人來往需得注意女子的聲譽,自己雖不贊同,但知道口水也能淹死人。思慮再三,沈毅提議去城外河邊走走,入秋後臨江經常有遷徙的候鳥在河邊停留,飲水覓食,再冷一些還要往更遠的南方飛去,還有河邊樹林裡高大的樹木葉子顏色各異,也是一景,岸邊坐落著幾座供人休息賞景的亭子,在視野開闊的亭子中相處既對女子聲名無礙也能給二人創造獨處的時機。
幾人或騎馬或坐馬車,兩刻鐘後將馬交給下人後慢慢朝岸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