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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聽聞將有大戰,臨幽城表面一片祥和,百姓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內裡卻如臨大敵一般闃然無聲,人們默默做事,恪守本分,不再如往常一般百無禁忌,無所不談,只敢關起門來竊竊私語,滿是對亂世的恐懼與不安。
慕蘭堂照常開著,蘭芝等人一如往常,前晌做活後晌練武,只是衙門裡事務繁多,韓盛已有多日不得休息,故而不能來武堂指點眾人。來學武的女子均來自貧苦人家,自懂事起便承擔起了養家的責任,沒甚機會讀書識字,沈柔止便趁著她們將所學武藝再三練熟之後拿起幾本武學經典邊教識字邊學功夫,倒是安撫了不得兄長訊息而慌亂的心。
這段時日,父母和她憂心忡忡,特別是父親,既要處理衙門事務,還要留心朝堂內外是否有訊息傳出,已有多日不得安眠,眼下青黑愈發明顯,仿若一下老了十歲。她與母親也整日憂思過重,食不下咽,人愈發清減。於武堂教書時,常常毫無預兆呆愣在原地,眼神虛無縹緲,明明在看你,那神色卻空洞虛無讓人抓不住,觸不著。
李元恆就是在此時走進了武堂。
堂下的女徒弟們,正聚在一起想著怎麼逗夫子開心,院門並未上鎖,只虛虛掩著。大家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時,吱吱呀呀的開門聲自身後傳來,大家一起向外看去,只見一身玄衣,腰束革帶,身材頎長的男子急步前來,待走近看,此男子面如冠玉,長髮以銅冠束起,當的是玉樹臨風,儀表堂堂。沈柔止手拿書卷,站在堂上,眼神又不知望向何處,雙耳此時也失了功能,周遭的一切聲響皆未能入耳。
李元恆站到她面前時,失焦的雙眼自遠方落回眼前之人。她秀眉蹙起,好似不識。須臾間恍然,先是驚喜,後是疑惑,但好在已神歸清明,不再虛妄。
“你怎麼來了?”沈柔止心中慌亂不已,撲通撲通好似要自胸中跳出。
“收到你的信,不放心,來看看你。”李元恆如墨的雙眸泛出一江春水。
“你還好麼?”女兒家的羞赧讓她既想問又不敢問,只以四字表達內心之關切。
“很好。你不太好,又瘦了。”李元恆伸手輕撫沈柔止柔嫩的面頰。
沈柔止顫慄,一下從旖旎的氣氛中驚醒,她垂首往堂下望去,不知何時堂下早已空無一人,連屋門都被人不知何時輕輕關起。
李元恆牽起她略有薄繭的小手,帶她坐到屋中臨時做學堂大家坐的小杌子上。兩人相視而坐,李元恆兩手各牽一纖纖素手,一邊摩挲一邊心中喟嘆,多日來的不安消弭殆盡,人還是放在眼前才踏實。
沈柔止已從初見時的震驚迴轉過來,彼時傳言已成真,料想他定是隨齊王北上,收到前些時日自己的信箋才轉道而來。她心中有了一番計較,思索該如何開口。
李元恆看著心上人時而蹙起雙眉,時而偷覷他一眼,時而緊咬唇瓣的狡黠模樣,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他緩緩開口:“想說什麼?”
沈柔止因李元恆的忍俊不禁更加羞赧,她如一頭懵懂無知的小鹿,蹙起娥眉,一臉摯誠:“我可以隨你一道上京麼?”
李元恆知她擔心兄長親人,但軍中俱是男子,也無軍士帶家眷的前例,只好道:“軍中都是男子,你一待嫁的閨閣之女不宜在軍中行走。我知你擔心兄長,我會讓楊恕快馬趕往京中,尋到他後暗中保護,待齊王榮登大寶,必還你一個完完整整的兄長,可好?”
沈柔止還欲再說,但李元恆不等她開口,拉她入懷道:“此事不可再議,軍中事務繁忙,無暇抽出時間照看你,在家中安心等候,一有沈兄訊息便告知與你。可好?”
沈柔止環住李元恆勁瘦的腰肢,柔順乖巧,心有不甘地應了一句,唯有半闔的杏眼中滴溜溜亂轉的眸子蠢蠢欲動。
李元恆是臨時脫離大軍,在臨幽城並不能久待,是以與沈柔止在一處只一個時辰便準備撥馬返程,沈柔止買了些路上的吃食交於他,便戀戀不捨送李元恆一行人出城。
沈柔止並未從馬車上下來,只從車窗朝著李元恆作依依惜別之態。李元恆只以為她身嬌體弱,冬日畏寒,囑咐她照顧好自己,便和眾人調轉馬頭遠去。
再瞧這邊沈柔止見他騎馬疾馳而去,急忙放下簾子,以最快速度換下衣裙,並以一身幹練的男子裝扮代替:一身灰色短打加一雙皂靴,烏髮盤於發頂,一應釵環皆卸去,臉上脂粉洗去,因膚色太過白皙惹眼,遂又往臉上抹了些黃粉,還點了些麻子,粘上絡腮鬍,乍一看似那打家劫舍的山匪。交代小環回去告知父母自己與李元恆一同上京城打探兄長與舅舅一家人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