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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颯秋雙手扶顎,兩眼放空,這一刻海風忽然颳起,失去動力的摩托艇在翻湧的海浪裡宛若一葉扁舟,然而他不顧顛簸,靜靜地思索著心事。
想著想著,他突然笑出聲來。
渾身溼漉,衣服溼透緊貼著身體,說不出來的難受。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淨是做些愚蠢的事情,果然是壓抑著太久了麼?
漠颯秋扯了扯領帶,旋緊擰出了一把水。
畢竟從那個地方走出來,精神不錯亂、心智沒淪落,都算是不錯的結果。
他微微閉上眼睛,意識逐漸昏沉,瘋狂而真實的場景,由每一塊亙古遙遠的記憶碎片組成,在眼前徐徐展開。
窗外惹眼的紅色枝椏,終日掠過的啼血飛鳥,衣衫破碎的男人們,黑壓壓地圍靠在立方形的石碑四周。
粗糙歪扭的石階通往上方的平臺,中央平放著一輪橡木板轉盤,巨大的鍘刀呈四十五度揚起,橫穿著整個輪盤。
振臂高呼的嘈雜聲中,渾身赤裸的男人出現,兩條手臂、兩條腿被麻繩捆得緊緊的,給鐐銬拴在轉盤上面。接著平臺內部的絞盤啟動,推動著一杆木頭輪軸,輪盤隨之旋轉起來。
人群頓時像蒸汽鍋爐全員沸騰。
漠颯秋低聲問身旁的男人,這是在幹什麼?
男人側轉身體,斜眼看來。
漠颯秋怔住了。
男人的胸腔空蕩,像個容器一樣,盛放著體內黑色的血液,瀝青般黏稠,根根肋骨依稀可見,唯獨不見某樣重要的東西。
沒有心臟......
這個人怎麼活下去的?
他扭頭往周圍看去,又是一番另類的詭異,有的人心臟還在,血淋淋地跳動,強有勁的心跳每鼓動一次,彷彿電泵向外噴灑黏糊的黑血。
有的人只剩半邊,剖面上長滿密密麻麻的血絲,像是發芽的馬鈴薯。
漠颯秋心中警鈴大作,意識到這是個不正常的世界,周圍也盡是不正常的人。
戴有戒指的手猛地攥緊,他鎮靜下來,『法炁刻印』在腦海中浮現。
如果那些人有不正常的舉動,他將大開殺戒。
“剛醒來的啊。”這時男人開口說了一句。
漠颯秋緊緊盯著他。
“不必吃驚,心臟自己會長出來。”注意到他的視線所在,男人又說。
這句話讓漠颯秋緊繃的神經稍微鬆弛幾分。
“什麼意思?”他問。
“字面意思啊......這裡所有人的心臟,每隔六個時辰,都會長出一顆。為避免浪費,我們都會將其掏出來,始終留有空位。”
“......不痛?”
“起初痛得要死,不過習慣了就會好受很多。”
“那個人為什麼要處死?”漠颯秋抬手指了指高臺。
這副場景,簡直就像是歷史時期捕快在恥辱柱上公開處刑犯人。
“賭輸了唄,沒有‘心臟’當作賭資,走投無路,只能去到『幸運戈伐之輪』上。如果成功倖存下來,作為幸運女神的眷顧者,欠下的賭債作廢,而且額外獎勵十顆‘心臟’。”
漠颯秋明白了,‘心臟’在這個地方能夠不斷再生,因此得以濫用。
“‘心臟’有什麼用?”他不解。
男人嗤笑,似乎對這個問題感到困惑。
“哎呦......你不會感到飢餓嗎?你不會感到口渴嗎?想要食物和水,就得用‘心臟幣’去捕心商人那裡換。”
捕心商人?心臟當作貨幣來使用?
漠颯秋皺起眉頭,心想這都是些什麼鬼玩意。
鐵鏈節節振動的聲音響起,漠颯秋忽然驚醒,看見平臺上多出一名魁梧高大的壯漢,手中攥緊鏈條的一邊,已然做好了隨時隨地放下鍘刀的準備。
“開始了,能否得到幸運女神的眷顧安然無恙,在此一舉。”男人壓低聲音提醒。
漠颯秋冷冷地看著壯漢用黑布蒙上眼睛,雄赳赳地拽下鐵鏈。
這真是可笑的賭博。
已知鍘刀沿輪盤中心落下,被禁錮的參與者左側正好與刀口平齊,輪盤為三百六十度,假設視每一度為一份,落下的刀口也近似當作一份。
所以要想得到命運的眷顧,最好的結果是鍘刀落下時,輪盤上的參與者旋轉到身體與刀面平行,正好對應著初始的狀態。
而在其他情況裡,參與者都將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由鍘刀宰割,鋒利的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