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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不遠，不消多時，紀小芒便揹著靈石來到清水林前。
清水林位於青屏山的一處偏僻山坳。此地氣候宜人，終年如春，草木繁茂，且有一條溪澗流過，溪水清澈澄明，所以叫清水林。
茂林入口處有兩株巨杉，有二人環抱粗細，高聳挺拔，直入雲霄。
紀小芒從揹簍底下抽出一根柏枝，走到兩株巨杉中間，在地上依次畫下三個半圓，又畫下三道橫線將半圓貫穿。
地上的圖形白光隱現，少年面前出現了一道透明的帷幕，上面波光粼粼，流動不息，它像一個巨大的水泡，將整片樹林包裹起來。帷幕背後，石階、木亭、屋舍、院落便似憑空出現在樹林之中。
他信步穿過，地上的圖形和透明帷幕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樹林又恢復了之前的狀貌，只聽見空山鳥鳴，溪水潺潺。
再看帷幕其中，一應設施都還好端端地在其位置，原來這便是康伯所設下的水月之陣。
紀小芒躡手躡腳地來到石階旁邊，趴在底下，向院內張望。
一隻小狐狸正在院內奔跑跳躍，追逐藤球，玩的忘乎所以。
“黃豆，黃豆。”少年壓低聲音，向小狐狸叫道。
小狐狸聽得熟悉的聲音，扔下藤球，飛快地跑向這邊，邊跑邊喊：“小芒哥！你回來啦。”
紀小芒連忙示意它噤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哐的一聲，西廂房的門被一腳踢開，“紀小芒，你還知道回來！”
一名二十來歲的藍衣女子滿面怒容，跨著大步向少年走來。中途將擋路的小狐狸一腳踢飛，它滾落到院落一角的花圃中，壓倒了一片剛結骨朵的花草。
藍衣女子向花圃那邊看了一眼，見花莖未斷，稍感放心，她遙指黃豆：“等會我再收拾你。”
小狐狸悚然一驚，四爪亂蹬，一骨碌爬起身來，飛快地逃到木亭的柱子後面，繼續觀望局勢。
她雙手叉腰，露出兩截白色的小臂。她轉過臉來，初升的陽光在她背後閃爍，向紀小芒眼前投下巨大的陰影。
少年瑟瑟發抖，他不敢抬頭，雙手捧起靈石揹簍，向盛怒的女子獻去：“映月姐，別生氣……我……”
映月接過揹簍放在腳前，嚴肅地凝望了少年片刻。忽然語氣一轉：“人沒事就好，過來吃飯。”
說完便轉身將靈石搬向耳房，藍色頭巾上垂下的數枚銀色飾品左右擺盪，在牆上反射出許多繚亂的光斑。
沒有被罰砍柴，也沒有劈頭痛罵，連爆慄都沒捱上一個。
紀小芒和黃豆同時張大了嘴巴。
不過，少年的難關還沒過完。他戰戰兢兢地走向正房，推開房門。
堂屋正中，擺放著一張木桌，四條凳子。康伯端坐在木桌後面，正對著推門而入的紀小芒。
“坐吧。”老者一臉慈祥，並未出言斥責。
紀小芒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黃豆一溜煙跑進屋內，搶先跳上一條凳子，眼睛滴溜溜亂轉，在桌上的盤子裡掃來掃去。
少年向康伯點了點頭，選擇黃豆旁邊的凳子，垂手而坐。
映月端著一盤炒筍進來，見黃豆已經叼起了一隻饅頭，她揚手打在小狐狸鼻子上面，將饅頭拍落桌上。
黃豆吃痛，抬起前爪撫摸著鼻子，淚眼汪汪。
“小芒還沒拿，輪得到你了？”映月將菜盤放下，拎起黃豆的耳朵，“剛才差點毀了我的花圃，我是不是還沒找你算賬？”
明明是你踢的。兩小心中忿忿不平，但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沒事，黃豆多吃點，也能早日化形。”紀小芒擠出一絲微笑。
“化形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映月放過黃豆，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取一個饅頭遞給紀小芒，“我們只能靠吸食天地靈氣來修煉，可不像那些食人妖，吃上幾個凡人就能……”
“映月。”康伯面露不悅，打斷了她的話。
“怎麼了師父，我又沒說錯。”映月不以為然，一邊給少年夾菜，一邊說道，“若不是小芒找到了靈脈，終日辛苦採石，黃豆到今天還是隻小野狐呢，哪能開口說話。”
“我們避世在此地，不是非要跟誰爭一爭長短的。修行得快也好，慢也罷，都沒有分別。”康伯言之諄諄，“只要你們都能平平安安的，我就知足了。”
大家默然不語，開始專心吃飯。
“小芒，等下你吃完不要離開，我有話對你講。”康伯對紀小芒說。
映月和黃豆都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