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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推著往前走。等到終於停下，陳也放開了手，他低聲說：“可以了。”
&esp;&esp;睜開眼睛，她和陳正身處衣帽間，房間的正中央掛著一條白色禮服，抹胸款式，白色層紗像羽毛一樣，中間還鑲嵌著鱗片狀的寶石，在燈光照射下泛著淡淡光芒。
&esp;&esp;於菀走上前去，輕輕撫過那裙子，她被美得說不出話來。
&esp;&esp;陳站在她身旁看了很久，忽然語氣鄭重地開口：“於菀，關於去年那個晚上，在車上發生的一切，我想正式向你道歉，對不起。”
&esp;&esp;於菀的手頓時滯在半空，她臉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esp;&esp;兩人和好之後，那樁事情再未提起，此刻驟然回憶起來，她心中湧起一股非常複雜的情緒。她努力維持剛才的欣喜，但掩飾不住聲音的消沉：“為什麼突然道歉？”
&esp;&esp;他停頓幾秒，說：“我當時的對不起不夠真誠，它太淺薄了，不配得到你的原諒。”
&esp;&esp;一直以來，於菀都在刻意迴避這段記憶，她收回了手，垂眸道：“但我已經原諒你了，不是嗎？”
&esp;&esp;“是我逼迫你原諒了我，利用了你的心軟和你對我的在乎。”
&esp;&esp;於菀不明白陳為什麼要在他們的幸福時刻舊事重提，她明明已經昏了頭，她明明已經沉迷於對他的愛戀了，他為什麼要這樣突發奇想拖拽著她讓她清醒過來？
&esp;&esp;她看向他：“我不明白，心照不宣不好嗎？你現在這樣，只會逼著我去回憶不想記得的事情，然後意識到自己戀愛腦上頭，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esp;&esp;陳握住了她的手：“不要這樣說自己……我是因為想和你認真走下去，我不希望我倆的相處始終帶著一顆定時炸彈。”
&esp;&esp;於菀依舊感到不解：“你可以不用想這麼多的，現在我們互相喜歡，那我們就好好在一起，為什麼要去揭開傷疤呢？”
&esp;&esp;陳沉默地看著她，半晌才開口：“我不確定那次傷害對你造成的影響。”
&esp;&esp;於菀臉色僵硬，她轉過身背對了那條裙子。
&esp;&esp;“撕碎的綠裙子已經被我扔進了垃圾箱，它不會恢復如初，也不會從垃圾箱裡回來。”於菀平復著自己的情緒，“陳，其實只要不提，我們就能相安無事。但如果你非要問我的真實感受，那麼我只能告訴你，傷害一旦造成，永遠都會留下痕跡。”
&esp;&esp;陳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去做。
&esp;&esp;相當長的時間裡，他都認為愛情於他而言可有可無，直到宿命般的情感席捲過他的心臟和大腦，瘋狂的激情帶著強烈的佔有慾，還裹挾著黑暗的陰影。
&esp;&esp;那是一種毀滅性的慾望。
&esp;&esp;可是昨晚，他在走進房間的短短几步路里，懷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臟，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只要她不受到傷害，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esp;&esp;兩情相悅的生活給了他從未有過的體驗，它是如此細碎，如此溫馨，他曾經不屑一顧的一飯一蔬、牽手散步，都因為對方是她而變得有趣。他在不知不覺中生出了一種更加平靜的慾望，他渴望朝朝暮暮，還渴望地久天長。
&esp;&esp;原來那些老生常談是真的，愛是不計回報的付出，愛是發自內心的懺悔，哪怕代價是從此徹底失去她。
&esp;&esp;他不想和於菀只是談一場膚淺的戀愛，可是想要推進他倆的關係往更深處走，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隱雷必須排除。於菀選擇用逃避來代替原諒，他作為加害者卻不能視若無睹。
&esp;&esp;他不後悔自己不合時宜的道歉，他知道早晚得有這一天。
&esp;&esp;陳再次開口：“我今天提出來只是想告訴你，我的道歉和後悔是真心的。”
&esp;&esp;於菀嘆了口氣，她現在無法說出“沒關係，已經過去了”，也沒辦法說出“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esp;&esp;她抬頭看了陳一眼，他還在靜靜凝視著她。
&esp;&esp;於菀輕聲道：“我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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