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病人（出書版）

第16節 (第2/3頁)

，這種朦朦朧朧、來來回回的寫信和確認，將會持續較長一段時間。

&esp;&esp;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esp;&esp;他就像一條游魚，潛在深海。

&esp;&esp;我看不清他的全貌，但能從海里傳來的隻言片語中，聽到他的聲音，維持著微弱的聯絡。

&esp;&esp;我詢問他，除了那個“她”以外，身邊有沒有其他的人呢？

&esp;&esp;他說有，但不重要。

&esp;&esp;他平時不注意其他人，其他人也不注意他。

&esp;&esp;看他的意思，不被注意的時候，似乎是好的，平靜的，而當他注意到某人，或者某人注意到他時，則是不好的開端，就像他現在這樣，陷入煩惱。

&esp;&esp;我遠遠地看見了一條魚，他的模樣和體形，與其他魚類都不同。

&esp;&esp;其他魚群從他的身邊搖曳而過，互不理睬，也不干涉。

&esp;&esp;而他只是靜靜地沉在海底，不想前進，也沒有目的。

&esp;&esp;彷彿他是世間這一種類的唯一一個，再沒有他的同類，他也不準備去尋找誰。就是這樣一個生活在塵世中，卻又像隱形者一般的存在。

&esp;&esp;很普通，也有著自己的故事。

&esp;&esp;我就這樣隨著他在海里潛著，偶爾從他的隻言片語中瞭解他對於事物的看法。

&esp;&esp;我特地問他是否有伴侶。

&esp;&esp;他說那是不適合他的。

&esp;&esp;這再一次印證了我的感覺，儘管我不知道他是不需要，還是沒有能力。

&esp;&esp;看起來他已經適應目前的生活方式，眼下的苦惱，只有那個“她”的問題。

&esp;&esp;那就試著從“她”開始深入吧。

&esp;&esp;我設想好了下一次詢問的方向，等待著他新的來信。

&esp;&esp;三

&esp;&esp;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esp;&esp;我很確信這是一個夢，因為我見到了一個人，而我從不認識這個人。

&esp;&esp;他一出現在我眼前，就和我說話了。好像認識我，很自然。

&esp;&esp;我知道他在對我說話，但我沒有看到他張口。就像是電影旁白一般，我看著畫面，耳朵裡傳進他的聲音。

&esp;&esp;畫面很黑，像是在一間沒有開燈的房間裡。

&esp;&esp;在適應了這個幾乎沒有光線的暗室後，我看到了一個人影。那人影穿著一身素淨的白衣，在這黑暗的背景下仍能看清輪廓。

&esp;&esp;他坐在同樣素淨的一張桌子前，低著頭，把面前的什麼東西不停地往嘴巴里送。

&esp;&esp;啊，他是在吃東西吧。

&esp;&esp;看清楚這一點的我，向他走近了一些。

&esp;&esp;我這才意識到，原來我也和他置身在同一個空間裡。

&esp;&esp;雖然我能明顯意識到自己不屬於這裡，只是一個看客，至於我為什麼要來看他，以及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在夢的初始，並沒有交代。

&esp;&esp;我想去和他說話，於是靠近他開口道：“你……”我話音剛起，他的一隻食指豎在了兩唇間。

&esp;&esp;意思是讓我噤聲。

&esp;&esp;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的旁白出現了。

&esp;&esp;“你不要發出聲音，可能會被發現，還是我來說話吧。我可以透過打字，把我想說的傳入你的耳朵。”

&esp;&esp;我這才發現，原來在他面前的那盤食物旁邊放著一臺膝上型電腦。

&esp;&esp;他正用一隻手在那鍵盤上打著字。

&esp;&esp;而我此時也感覺到自己的耳朵裡塞著一臺極小的裝置，像是無線耳機，又比一般的無線耳機小得多，能夠被完全地放進耳道里。

&esp;&esp;看著他如此謹慎，我有些緊張起來，下意識地想藏在黑暗裡，不要被其他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