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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著像灌了鉛似的雙腿,每邁出一步,都好似要耗盡全身力氣,一步一步地挪回那狹小昏暗的出租屋。剛推開門,一股陳舊發黴的味兒就如幽靈般直往鼻子裡鑽,嗆得我差點咳出聲來,那股刺鼻的腐朽氣息,彷彿是這屋子多年來沉積的苦難與哀愁,此刻全都一股腦地向我襲來。屋裡的光線暗得要命,那盞破燈泡有氣無力地閃著,活脫脫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隨時都可能嚥下最後一口氣,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交錯中,屋裡的破敗景象愈發顯得陰森可怖。我抬手把外套往那快散架的椅子上一扔,“哐當”
一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彷彿是我對這糟糕生活的一聲怒吼,那聲音在四壁間迴盪,卻又很快被黑暗吞噬。
我一屁股癱坐在床邊,床板
“嘎吱”
抗議了一下,那聲音尖銳而絕望,感覺下一秒就要散架,把我撂在這冷冰冰的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窗外,城市的喧囂聲透過那扇搖搖欲墜的窗戶傳了進來,可在我耳中,卻像是另一個遙遠世界的聲音,與我無關。窗外,高樓大廈鱗次櫛比,霓虹燈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像是夜空中舞動的妖冶精靈,馬路上車水馬龍,行人匆匆忙忙,每個人似乎都懷揣著目標,腳步堅定地奔赴著自己的方向。然而,在我眼中,這充滿希望與絕望交織的世界,卻如同一個殘酷無情的童話故事。雖然情節錯綜複雜,滿是各種各樣的故事與人物,可處處透著冷漠與無情,讓人瞅不見一絲溫暖與希望,彷彿我是一個誤入這繁華迷宮的局外人,只能在邊緣徘徊,看著別人的精彩,吞嚥自己的苦澀。
我瞧見街頭巷尾,人與人之間的仇恨與爭鬥不斷上演。就說今兒個早上,我去菜市場買菜,為了幾毛錢的事兒,兩個攤主差點動起手來。一個漲紅了臉,脖子上青筋暴起,像條發怒的眼鏡蛇,揮舞著手裡的秤砣,嘴裡罵罵咧咧,那粗俗的髒話從他口中噴湧而出,好似要將周圍的空氣都汙染;另一個也不甘示弱,雙手握拳,身子前傾,那架勢像是要撲上去拼命,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苗,彷彿下一秒就能將這小小的菜市場點燃。周圍圍了一圈人,卻沒一個上前勸阻,都跟看大戲似的,眼神裡透著冷漠,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他們的表情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格外扭曲,那一幕幕場景,就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痛著我的眼睛。不公與貧窮呢,如同兩張巨大的網,無情地蠶食著世間的善良與美好,將那些原本美好的東西一點點地吞噬殆盡,看得我心裡直髮酸,滿心都是痛心與無奈,好似吞下了一口酸澀的苦水,在胸腔裡久久翻騰。
想想我自己,這些年不也被這兩張網死死纏住,掙脫不得嗎?我和妻子剛結婚那會兒,窮得叮噹響,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四處找房子,不是房租太貴,就是房東嫌棄我們邋遢,怕把房子弄髒弄亂。好不容易租到這個破出租屋,夏天漏雨,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噼裡啪啦地砸落,在屋裡積成一個個小水窪,冬天灌風,那刺骨的寒風如冰刀般從門縫、窗隙中擠入,割得人臉生疼,可我們也沒得選,只能湊合著住。為了多掙點錢,我啥苦活累活都幹過。在工地搬磚,大太陽底下,背上的皮都曬脫了好幾層,汗水流進眼睛裡,蜇得生疼,可不敢停,一停就少掙幾十塊;晚上去送外賣,風裡來雨裡去,有一回下大雨,路滑得像溜冰場,我連人帶車摔出去老遠,膝蓋和手肘擦破了好大一片皮,鮮血與雨水混在一起,順著胳膊、腿往下淌,爬起來還得接著送,就因為超時要扣錢,家裡還等著用錢呢。
而我曾經的憤怒,在面對這龐大而又複雜的世界時,已然顯得那麼無力。我記得有一次,弟弟在學校被人欺負了,衣服被扯得稀爛,臉上還掛了彩,那淤青的眼眶和破損的衣衫,像針一樣紮在我心上。我氣沖沖地跑到學校,想找那幾個欺負人的孩子算賬。可到了學校,老師卻輕描淡寫地說:“小孩子之間打鬧很正常,教育教育就行了。”
那幾個孩子的家長呢,更是囂張跋扈,不但不道歉,還怪我弟弟沒出息,惹事生非,他們輕蔑的眼神和嘲諷的語氣,像一把鹽撒在我的傷口上。我站在那兒,氣得渾身發抖,拳頭攥得緊緊的,指甲都嵌進肉裡了,可又能怎樣呢?我根本無法改變這個世界所呈現出來的荒謬現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朝著更糟糕的方向發展,這種無力感讓我陷入了更深的絕望之中,彷彿掉進了一個黑暗無邊的深淵,怎麼掙扎都找不到出口。
在我持續的悲痛之中,世界彷彿逐漸失去了原本應有的色彩,像是被一層灰暗的細霧所籠罩,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黯淡無光。每一次深呼吸,吸入的不再是清新的